杨国忠自然是有安排的,他本没想过告诉裴徽。
但裴徽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所谓礼尚往来。
更何况裴徽还帮他找到了安禄山安插在府中的奸细。
二人密谋对付安禄山也不是第一次了。
最主要的是,裴徽给他一种颇为稳重可靠之感。
所以,杨国忠略一犹豫之后,说道:“城外的西域庄园是安禄山的产业,规模不小,听说里面的武者护卫大都是范阳军中退下来的,若是在西域庄园中发现大量私藏的弓弩、铁甲等物……”
杨国忠话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然后一副你懂得的自信神色。
“就这……效果肯定会有,但与杨国忠千古奸相的名头不匹配啊!”裴徽当然懂得,心中略有些失望,面上却佩服道:“舅舅的谋划果然厉害,定能够让圣人觉察到安禄山谋逆之心。”
杨国忠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忍不住又道:“你应该也知道,安禄山前些日子将西域庄园一半产业送给了李林甫,又常常给朝中重臣送礼,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引出此事。”
“坐拥三十万大军的两镇节度使,暗中与宰相勾结如此之深,圣人必然会大怒。”
裴徽一脸认真的说道:“舅舅的谋划深远,小甥佩服。”
杨国忠被裴徽说的兴致大增,又忍不住说道:“此外,我还在暗中联络能够信任的朝中重臣,让他们暗中在府中彻查,找出安禄山的暗子,然后一起在元宵夜宴上将此事曝光,弹劾安禄山狼子野心。”
“舅舅手段高超,小甥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裴徽一脸由衷的说道。
“对了,小甥还有一件事情要禀报舅舅。”裴徽一脸肃然,然后将昨晚上延光郡主被劫持,然后太子府与宰相及安禄山一系列争斗之事告诉了杨国忠。
“以后这种事情,徽儿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杨国忠一脸赞赏。
然后他眸中精光闪动,说道:“此事我听你表哥回来说了一些,但这蠢货所知有限,且只知道表面,远没有你所说这般详细。”
然后,他目光闪动的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有徽儿提供的这些信息,我又想到了一个对付安禄山和李林甫的谋划。”
说到这里,杨国忠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徽儿在洗儿宴上让胡猪在圣人和贵妃面前出丑之计也是极妙,徽儿回去务必要调教好那十六名御伎,且事后一定要杀之灭口。”
裴徽当即站起躬身道:“多谢舅舅提醒,小甥这就去调教这十六名御伎。”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结果在门口碰见了伸着脑袋往里面瞧的杨暄。
“裴徽,你跟我爹说啥事呢!连我都不能听。”杨暄一脸好奇和羡慕以及嫉妒。
他老子从来没有跟他商量过事情,一见面就是批评教育和呵斥谩骂。
裴徽看着杨暄的神色,感到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是郑重说道:“舅舅说你是参加科举榜上有名的进士,将来前途无量,是要当宰相的人,把我教训了一顿,让我不许再带着你去吃喝嫖赌。”
“啊……”杨暄一脸愕然,然后便大为激动的问道:“我爹真是这样说的?”
裴徽认真的说道:“真的,你不信去问你爹。”
“我等会就去问我爹。”杨暄郑重点头,然后一脸歉意和内疚,低声道:“其实是我整天带着你吃喝嫖赌,我爹却训你,你不要介意,我等会儿让人把我很喜欢的那个新罗婢给你送过去。”
“这娃能处……”裴徽心中忍不住暗忖不已,嘴上却问道:“是你经常说的那个下面没毛的那个新罗婢?”
杨暄有些不舍的点头道:“没错就是她。”
说完,便急不可耐的冲进去找他爹,但也不忘侧着身喊道:“我先去找我爹,问他是不是真的认为我将来前途无量,是要当宰相的人。”
裴徽挥了挥手,大步往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远,便隐隐听到身后传来杨国忠暴怒的声音:“滚!”
紧接着是杨暄惨叫声和嚎叫声:“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手打人。”
……
……
裴徽回到府上,来到自己住的院子时,刚好看到倪丫丫将小老虎放进洗脸盆里面洗澡。
他没有吭声,走过去蹲下,伸手撸了一下小老虎脑袋。
“啊……”倪丫丫吓了一跳,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紧接着见是裴徽,连忙又恭敬行礼。
她刚才想事情想得出神。
裴徽深深的看了一眼倪丫丫,见此女双眼通红,一脸身心疲惫的样子,那双黑亮有神的大眼睛深处有着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死灰之色。
裴徽暗叹一声,挥手道:“蹲下,跟我一起给小老虎洗澡。”
倪丫丫恭敬称是,然后蹲下继续给老虎洗澡。
裴徽低声道:“你家人是不是在安禄山的人手中。”
倪丫丫浑身一震,一脸惊恐的看着裴徽:“公子……我……我……呜呜呜……”
她说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索性扑腾一声跪在裴徽脚下,开始嚎啕大哭。
裴徽伸手,将倪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