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生道人在禅房小方茶案处与左清焰对坐,凌殊坐在面对大门的蒲团上。
自两人(?)定好同行之后,便在观中等候立生道人归来,准备待与其再确认一些凌殊先前未能想到的细节之后,再告别出发。
左清焰见对方面带慈祥之气,虽未修仙,却一派祥和缥缈,看着竟是比许多正宗的大修士还仙风道骨。
思及凌殊之事,他主动担起了泡茶重任。
却只是一瞬,对面之人一开口,作态又变成了那副红尘中人的神棍模样。
立生道人挑了挑眉,抚了抚那长长的白胡须:“时机已至,两位小友且去吧。”
立生道人笑得像是在说“咦,那里有钱诶,快去捡起来”,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是送行的氛围。
左清焰控制灵力烧水的力度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抬眼望向立生道人眼中,神情端肃:“道长可知清灵之气是何模样?”
立生道人襟怀磊落:
“未曾见过。”
左清焰似早已有猜测,并未停留继续问到:“有何特征?”
立生道人坦坦荡荡,笑容看似尽在掌握:
“不曾听说。”
左清焰意识到什么,微微凝眉,认真询问:“郡主该如何找到它?”
立生道人抚了抚胡须,笑呵呵道:
“缘分,自有天注定呐。”
左清焰顿了顿:“……那找到之后需要如何做?”
立生道人笑眯眯状似不经意般看了眼窗外:
“自然是‘它’要如何,便如何。”
左清焰垂眸推出小茶杯:“道长可还知晓什么?”
立生终于有了新动作,他摇了摇头:“老道知晓的,都已告诉过小友啦。”
他笑容不变,缓缓嘬了一口滚烫的鲜茶,察觉到口感上佳,笑容更甚:“我观福主与小友有缘,福主不妨也去上柱香呢。”
……
待凌殊与左清焰二人上完香,于观门前道别,立生站在门后,还是那般笑得慈祥:
“去吧,这是小友的机缘。”
他的目光看向两人,却又似穿过了重重迷霭看向某处时光,最后对二人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福主这回,可要好生护住了啊。”
神叨叨的,一如既往。
二人一时辨不清立生是在跟谁说话,凌殊觉得他多半是说自己性命这事,郑重行了个道家弟子礼,再次拜别观主。
而左清焰却是蓦地心中一慌,强压下那点莫名其妙的震颤惧意,肃容拱手,站得清正,也似一如往常。
等两人走后,立生道人忽而心有所感:或许,也是所有人的机缘。
随即摇了摇头,笑呵呵去后院儿生火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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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殊二人下山后并未耽搁。
十月已至,她的时间着实紧迫,何况山中危险,目标缥缈,寻那清灵之气还不知要多久,寻到之后亦说不准要耗费多少时间琢磨该如何做。
是以二人打算昼夜赶路。
预计明日便可到达。
夕阳之下,一点金芒闪烁,左清焰揽着凌殊,前行痕迹飞速划过天空。
附近某处深山中,宋小小心有所感,蓦地抬头。
因强劲打斗产生的气息波动而被搅得摧枯拉朽的一片山林废墟里,三个脑袋跟着一起抬了头。
高高的天空上,只余一道看不见的尾气灵息。
柳轻迷茫呢喃:“这是……”
刘白:“好剑!”
云梦:“……”近来时常觉得自己因为想得太多而有吐不完的槽。
宋小小轻声发话:“大师兄的穿云剑。那是大师兄,还带着个人。”语气顿了一顿才继续:“像是个女修的气息。”
音量虽小,掷地有声。
而后现场鸦雀无声。
过于安静的环境,似乎使得妖兽的血腥气存在感莫名加强,没过多久,便有记吃不记打的小妖兽探头探脑,观察林中的情况。
它们老大是被打死了吗……呜呜呜
肉好香。
窸窣响声不知先惊动了谁的脑袋,总之最后几人左右对视一圈,达成了一致:“追!”
话落便御剑消失在了这片老林。
这次左清焰早已有经验,还没踏剑便已撑开了防风的灵气护罩。
筑基已可御剑,凌殊已然金丹,按理单独御剑是毫无问题的。
可惜,她的修行之路并非按理。
尽管在大千世界中观看过宗门弟子修炼的场景,却从未亲身感受练习过御剑之道,实操起来比纸上谈兵还不如。
空有一身修为,大开大合倒是没问题,只是对这种细微的灵力把控着实是欠缺火候。
毕竟说到底也还没正经修炼过几天,连说一句“我来吧”替换左清焰的灵力罩都有点虚。
无他,此紧要关头,怕拖后腿。
她自己偷偷练习就是了,倒也不必非要在此时逞能,耽误时间。
两人心神各异,都没注意到下方深林中的动静。
直到远处终于出现一抹雪白,那抹雪白渐渐变成一连片,看见雪山山脉在眼前逐渐放大清晰后,左清焰和凌殊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