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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鬼胎并未提前习得鬼修心法,就还有另一种尤为特殊情况。若抓住鬼胎命绝的契机,辅以仙胎纯血引导压制,那鬼胎亦有几率在先天道引的加持下转修鬼道。
鬼胎难寻,非大气运者不得出,且不易存活。
然而一直以来仙都瞧不起鬼,人也视“鬼”字如大敌,莫说鬼胎掩藏不易辨认,哪怕有人或仙知道生了鬼胎,也会死死瞒着消息,或掩盖掉所有痕迹让别人查探不出来,或者索性直接弃之杀之、不留“祸患”。
它能见到个活着的、还修了鬼道的鬼胎都已是极其难得,哪里还能想到早已声绝的仙胎竟也同时出现在旁边呢?
是以此法一开始就根本不在它的考虑之列。
然而如今迹象却让它不得不考虑起来。
鬼胎若在将死之时受仙胎血引,转修鬼道,的确是个修鬼道的捷径。
好比冷水入热油,身体里的潜能会在瞬间爆发出来,并且此后便冷热无惧、可肆意生长。
而作为血引的主人,自然是会被由此引导生长的鬼气所亲近,也自然不会排斥自己引种长出的模样。
将此选项一带入,留衣猛地思路一通。
所以此前种种怪异现象……
那当然有异啦,怪不得有异嘛!
显然这个鬼胎就是受旁边那个仙胎精血引导,才在死路中转修鬼道,活下命来。
所以,凌殊是仙胎。
如此一来,便能说得通为何左清焰的鬼气会亲近凌殊。
也能说得通,为何凌殊本人看起来与“鬼”字毫不沾边,潜意识却并不排斥左清焰的鬼气。
这个判断滑过脑子的时候,留衣整个鬼都不好了。
什么世道啊,鬼胎跟仙胎它同时遇到了不说,特么的那俩居然是一道儿的!
看着好欺负,结果一个比一个让鬼头大!
她们怎么能这样儿呢?!
它还吃了这么好几次亏,被耍得团团转!
虽然它是一只成熟老鬼,忍住了伤心的泪水,但是那股憋闷的情绪怎么都盘桓在整只鬼里,让它无法控制,越憋越想不通。
越想不通,它就越想。
越想越激动,最后留衣竟然一个没忍住,直接从角落的雪堆里刺啦跳出来,对着左清焰和凌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你们一个仙胎一个鬼胎,什么洋玩意儿,你们怎么会处一块儿呢?”
“你们怎么能处一块儿呢?!”
“你们知不知道鬼胎修鬼道,仙胎走仙路,两边儿不对付啊?”
“仙鬼大战忘了吗?啊?”
左清焰和凌殊还在晋阶的最后关头,无法打断,见忽然有东西跳出,虽是绷起了神经,但外层有护身大阵的守护,也就暂时按捺住,没有轻举妄动。
左清焰在留衣露面后便认出了它,告诉凌殊后,便想等留衣先出招再行化解。
结果两人没想到的是,留衣没有出招,它只出了嘴。
其中内容左清焰完全没听过,而凌殊也只从大千世界中知晓了一小部分,是以两人讶异之余却也保持沉默,并未打断留衣的“指责”。
留衣一顿叭叭不停,语速飞快,像是在宣泄什么极度愤懑不满的情绪。它指着左清焰大声控诉:“你身为鬼胎,竟然跟仙胎处一块儿?”
而后又用那种极度不解,甚至带点儿奇怪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迅速转头,目光锁住凌殊:“你身为仙胎,竟然能容忍鬼胎的玷污???”
“啊?”
“退一万步讲,你们不觉得对方臭气熏天,臭得难忍吗?!”
“哪怕是气息不排斥,味道也闻不到了吗?!”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说到这里,留衣忽然站直了身体,恍惚着自己点了点头:“哦,是有病,你肉身重铸,还未修出情绪感知,闻到臭没感觉。也就罢了,有病,我能理解。”
随即却又难以置信地望回凌殊:“但你这小姑娘能忍住???”
“你为什么能忍住呢?”
“你不觉得他身上有股血腥味儿吗?!而且他没有活人气息诶!”
“怎么了,如今是崇尚忍臭,还是见怪不能怪、要修炼爱与和平??”
“到底是你们有病还是我有病?”
最后留衣愣愣望天,有些懵。
前些天不是还听说恶鬼都被封印了吗?
怎么,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又变了,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仙鬼现在是和平共处了吗已经?!
那它还逃个什么劲儿,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