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若前往少奶奶赵景华身旁当差的次日,望哥儿便被挪至了前院。
当日夜里,望哥儿就骤然发起了高烧。
被发觉之时,整个人都已烧得迷糊不清,面庞红得犹如煮熟的虾子一般,口中一直在喃喃呓语。
一时间,前院里被搅得人仰马翻。
大夫赶来后,只道望哥儿乃是因风寒侵体兼情志不畅,致使脾脏受损从而引发的发热,旋即就开具了药方让人去抓药。
然而,望哥儿已然反复发烧五日了,依旧未曾退烧。那整个小脸变得蜡黄且消瘦。
下午时分,甚至还抽搐了一回,大夫言再不退烧便有危险了。
“云书,望哥儿一直退不了烧,这可如何是好呀?”
赵景华泪眼盈盈,楚楚可怜地望向李云书。她着实是慌了神。
望哥儿便是她于这府里立足的根基,尤其是在她如今可能无法再生育的情形之下。
她不敢想象,倘若望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是好。
“阿景,莫要慌张,总归会有办法的。咱望哥儿福泽深厚、命数极大,绝不会有事的。连天花爆发他都能熬过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云书其实亦十分惶恐,感觉每一刻都备受煎熬。但他见赵景华这般模样,深知此时自己便是那主心骨,更要沉稳,以安人心。
“云书,你说要不要让星若去照看望哥儿呀?我觉着这丫头还是有几分运道在身的。”
赵景华也不知怎地就突然想起了星若。
“嗯,那就让这丫头去前面吧。也无需她做什么,仅让她去陪陪望哥儿便好。”
李云书心中一动,应了下来。
星若听闻望哥儿生病的消息,亦是十分焦急。一听赵景华让她前往前院照看望哥儿,赶忙应允下来。
星若赶到望哥儿房间之际,就见他小脸蜡黄地躺在床上,脸颊通红,额头滚烫,整个人看上去痛苦至极。
毕竟是自己照拂了许久的小崽崽,谁照料的便谁心疼。
星若瞧着望哥儿这般可怜模样,心疼万分,赶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亦是滚烫无比。
在这府里人多眼杂的,她亦不敢给望哥儿贴上退热贴,更不敢胡乱喂药。仅是用冰水浸湿了帕子,为他敷于额头上以退热。
她内心焦灼至极,就怕望哥儿的烧退不下去。
“望哥儿……”
“望哥儿……”
“望哥儿,之前都熬过来了,这点小毛病不算什么的,你一定可以的。”
“望哥儿……”
望哥儿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眸,望见星若后便径直往她怀里拱去。
“星若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呀?我生病了,好难过啊!”
“哼……哼哼……”
“我好害怕呀!”
“望哥儿别怕呀,我这不就来了嘛?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可要快快好起来呀!”
星若的心直发软。
瞧着他那红彤彤的小脸,便打算起身给他换个冰帕子。
望哥儿紧张地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星若姐姐,你别走!”
“望哥儿,放松些,我不会走的。你额头难不难受呀,我只是去给你换个帕子,冰冰凉凉的可舒服啦。好不好呀?”
星若轻柔地说道。
望哥儿晕晕乎乎地望着她,许久之后才松开了她的手。
星若起身给他换了条新帕子,望哥儿舒服得直哼哼。
星若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臂,安抚地言道:
“望哥儿,快睡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你,哪儿也不会去的。睡吧睡吧!”
望哥儿很快便沉沉睡去。
星若守至半夜,察觉望哥儿已然退了烧,不禁欣喜若狂。
她并未声张,唯恐发烧还会反复,免得让人空欢喜一场。
只是她已然极为疲倦,心神一松懈,很快便倚靠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天色蒙蒙亮之时,望哥儿猛然惊醒过来。
他一睁眼便瞧见了星若,不由得露出了满足且得意的笑容。
他将脸凑至星若面前,几乎与她的鼻子相贴。
他屏住呼吸,感受着星若的呼吸喷拂在他脸上的感觉,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般迷恋的笑容。
说来也甚是奇怪,星若仅去前院守了望哥儿一夜,他便退烧了,且之后再未反复。
隔日醒来,虽说身体仍显虚弱,然而整个人却已然精神了许多。
星若守着他待了足足半个月,直至他彻底康复才返回内院当差。
因星若又立下一功,赵景华再度赏赐了她诸多衣服首饰,件件皆是精品。平素但凡有什么稀罕好吃的,也必定有她的一份。
她虽身为大丫鬟,可她年纪尚小,赵景华并不对她作何要求,仅让她陪着自己聊聊天以打发时光,偶尔跑跑腿便罢。
私下里小丫鬟们皆言她过的乃是小姐般的日子。
日子就这样一下子逍遥自在了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一个月后,望哥儿竟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