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里发现了一条小船,原本想着找人求救的,可我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我心里实在着急,就咬咬牙游了过去。可过去一瞧,船上居然空无一人,但却有着不少药和食物。
我当时哪顾得上那么多,一心只想着救你,也顾不得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主了,就把东西一股脑地都拿过来了。这衣服和棉被也是从那船上得来的。”
星若一口气说完,微微喘着粗气,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惶恐。
李怀玉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着急地说道:
“星若,你这也太莽撞了。照你所说,那船上有药,普通渔家哪会备着这些药,怕不是水匪的船吧?你这样直接找上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让我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声音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
星若应道:“哎呀,你当时受伤昏迷,气息微弱,我都急得不行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哪里能想到那么多。所幸那船上没有人,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声音里似乎满是后怕。
李怀玉追问:“那条船呢?”
星若回答:“我后来拿了那些东西,也感觉不对劲,没敢把船留下,就让它顺着水流漂走了。”
“嗯,那就好。”
李怀玉沉默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星若有所隐瞒,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你,星若。”
“谢我什么?你都是被我连累了。若是你当时把我交出去,或许就没事了。”星若低垂着头,缓缓说道。
“不,星若,即便当时我把你推出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不过是在戏耍我们罢了。没听他们讲,我们那天船上除了我们再无活口了吗?”
李怀玉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声音颤抖着回应道。
星若的脸上瞬间被悲伤所笼罩。
“平安叔、茂林修竹他们都没了吗?还有来福、兴儿他们。来福还没找到他妹妹呢!”
她的声音哽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星若,不一定的,当时船上那般混乱,说不定他们当中有人机灵,能躲过这一劫活下来呢。”
李怀玉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努力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可那笑容是如此的苦涩和牵强。
他的目光游离,不敢直视星若充满期望的眼神,因为他知道,这番话出口,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凄厉。
两人又在芦苇荡里耗了两天,把星若放在明面上的食物给吃完了。没办法,两人只能准备出去碰碰运气。
此时李怀玉还是很虚弱,身体时不时地颤抖着,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也勉强能走了。
星若扶着他,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躲着走出来了。
外面是一个破旧的小镇,镇上的人灰扑扑面黄肌瘦的。街道狭窄而泥泞,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沧桑,摇摇欲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他俩一出去,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他们其实都换上了星若嘴里说的那小船上的衣物,可那些衣物穿在他们身上,依然无法掩盖他们与生俱来的气质。
他俩那气质样貌红润脸庞都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星若灵动的眼神中透着警觉,李怀玉尽管虚弱,却仍从骨子里散发出儒雅的气息。
星若紧皱眉头,察觉到周围人目光中的异样,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怀玉,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她压低声音说道,同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扶着李怀玉加快了脚步。
可离开前,他们要准备食物和水,还有马车。
星若在人群里逡巡了一番,挑中了一个看似憨厚的大叔。
她走上前,对着他先是作了一个揖,然后开口道:“大叔,请问这里的车马行怎么走?”
“车马行?”大叔的眼神里闪过一阵茫然。
“就是租借马车或者出售马车的地方。”星若忙说道。
那大叔用奇异的眼神对着她和李怀玉上下打量一番:“小伙子,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
星若警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将李怀玉护得更紧了些。
那大叔看出来了,忙摆摆手:“小伙子,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咱们镇上很少有外来人呢,你们这样子一看就不是咱们这里的人。
咱这里这么穷,恐怕只有县太爷家能用的上马车呢,哪来的车马行呀。不过镇子南边倒是有卖牛的,你们可以去看看呢。实在不行,就买头牛,找人打个车架子用用就是了。”
星若看大叔态度热情,不像是坏人,试探着问道:“大叔,敢问这里是何处?”
“咱这是甜水镇呢。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大叔八卦地问道。
星若装作无奈地道:“我和弟弟乃是广陵府人士,出门游学,在路上被贼人抢了马车行李,我弟弟还受了伤,好容易跑出来。却迷了路,还请大叔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