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陆卫青好不容易对苏霓儿升起的一丁点儿好感,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瞪着她,“你会害死我们的!” 苏霓儿不理,“啪”地一声拍开陆卫青的手,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教,像极了学堂里的教书夫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永远不要把唯一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她打了个比方,就像不能把钱财和地契都放在一个金库里,若是金库被盗了,那岂不是连翻身的本钱都没了? “这种情况下,我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自个的。” 摇曳的月光下,清瘦的女孩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好看,独独那双晶亮的眼睛燃着跳跃的光。 陆卫青的眸光狠狠一顿,拧眉望着她,又似没看她,戚戚眸光不知落在何处。 抬棺人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到达山脚了,再近些,就能看见苏霓儿和陆卫青了。 苏霓儿顾不得陆卫青是否愿意,强行扒了他的喜服给男尸换上,又在他脸上、身上抹了几把泥。 “反正你现在走不得,我说了算。” 她一条胳膊横在他的脖子上,迫使他躺下,和她一起倒在土坟边上的杂草堆里,装死。 “嘘,别出声,他们来了。” * 苏霓儿在赌,赌这些人里面有暗中保护陆卫青的。 上一世他们逃离乱葬岗以后,在附近的郊县躲了好几个月。 重回上京以后,冥婚这件事就彻底翻遍了,无人谈及。她以为是躲开了风头,直到多年后陆卫青被接入皇宫,她才明白一切都不是偶然。 她想知道谁是暗中保护陆卫青的人,谁是她将来可以用得上的“人脉”。 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壮胆的吆喝声响起,就在距离苏霓儿和陆卫青没多远的地方。有人在说——“看,那两只小鬼在那儿!” 抬棺人引来的帮手是李家府上的家丁。 此次陆卫青“替死”的人是李府的小少爷。 出了这么大档子事,李府的家丁们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 家丁们拿着铁棍、锄头、铁锹等,小心翼翼地靠近穿着红色喜服的男尸女尸,稍稍有点动静,哪怕是哀鸣的黑鸦或是从土里蹦起的癞蛤蟆,也能吓得他们一惊一乍。 苏霓儿觉得好笑,刚刚弯起眉眼,正对上陆卫青阴冷的警告视线。 她索性用手覆上他的眼睛,遮住那双快要被她惹恼的眸子。 一个年轻男子说:“全哥,小少爷......是不是不太对劲?您看这脸,糙得哪像大户人家的孩子?” 能参与此次丧事的家丁,都是李府精心挑选且信得过的。 家丁们虽不知道替死的小少爷的来历,下棺的时候却都见过,多少有些印象,细皮嫩肉的,一身的贵气。 被叫做“全哥”的男子,是李府的管事,全名叫刘全,大概三十来岁。 苏霓儿认得。 白日里胖婶将她哄骗去李府,私下便将她卖给了此人。 谁知刘全踢了年轻男子一脚,睁着眼睛说瞎话。 “胡说些什么?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脸都划烂了,能看出什么?赶紧的,把小少爷和少夫人抬走,省得老爷担心。” 大半夜出了这些事,先是闹鬼又是诈尸,一行人早被吓破了胆,能坚持到现在,不过是想早点交差罢了。 既然李府管事发话了,就算有疑惑也没人敢说,默契地将男尸女尸抬上棺材板。 而刘全则四处查看,似在搜索什么。 苏霓儿透过枯黄的杂草,盯着刘全瞧了一会儿,心中大致有了猜想。 待到刘全经过跟前的时候,她伸出脏兮兮的右手,想去拽刘全的衣摆,却被陆卫青死死地按住。 陆卫青拼命地摇头,唇线抿地很紧,示意苏霓儿不要干傻事。 苏霓儿耸肩,无声地说她有分寸,气得陆卫青胸口不断起伏。 两人的小动作终是惹来刘全的注意。 苏霓儿和陆卫青瞬间闭眼、屏住呼吸,死尸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全笑了,转身催促家丁们快些。 “别磨蹭了,动作麻利点。” 不肖一炷香的功夫,家丁们便消失在山林里。 苏霓儿长吁一口气,琢磨着那行人安葬需要些时辰,眼下正是她带着陆卫青逃离的好时候。 就从山林间的小道出去,近些,天亮前就能回城,指不定路上还能遇见接应陆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