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抬眸与他对视,唤了一句小时候的称呼,
“离哥哥,你还有大哥,还有我。”
萧一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儿时那般,
“对,我还有你们。”
说完,他便往侯府后宅方向而去。
他要带上母亲的灵位,离开这个腌臜之地。
第三日清晨,赵瑜悠悠转醒。
他一醒来,便得知了一连串的消息。
差点再次气晕过去。
两位重臣接连被杀,无一不昭示着秦家叛军的猖獗。
而他们的各种罪名被公之于众,等于在告诉世人,他这个皇帝昏庸无能。
突然,内侍来报,萧青凛求见。
他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
“宣。”
萧青凛入殿,偷瞄了一眼赵瑜的神色,行礼道:
“臣参见陛下。”
赵瑜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青凛,
他才刚醒,人就来了。
看来他这个绣衣阁首领,手眼通天啊。
“何事?”
萧青凛能感受他语气中的不悦,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毕竟,姜胤的天要变了。
“陛下,昨夜平南侯府一夜之间被烧成废墟。”
“父亲也被人重伤,丢在了府门前。”
“臣大胆推测,这些事都是秦家叛首干的。”
“意欲破坏禁军守卫,图谋不轨。”
听完他的话,赵瑜心头大骇。
萧博远重伤,禁卫军群龙无首,必然会陷入混乱。
那自己的人头,不就等于摆在了叛军面前。
他立即惊恐高呼,“来人来人……”
“传旨,擢升副统领邱明为禁卫军统领。”
“命他立即整肃宫防,以防贼人偷袭。”
传旨太监应了一句是,便慌忙跑了出去。
萧青凛见他毫不犹豫地撤掉了萧博远的职位,从头至尾都没有问一句,人如何了。
不禁感到一阵心寒,他们父子为他卖命多年,坏事做尽。
到头来,他说扔就扔。
那就别怪他了。
“陛下,臣的人查到,您昏迷期间,柳贵妃和二皇子意欲逃往平州。”
“不知该如何处理,请陛下定夺。”
“朕还没死呢!”赵瑜怒吼一声,“抓回来,关入天牢。”
“柳氏一门,悉数处斩。”
“警告一下那些试图逃离之人。”
“有二心者,杀!”
萧青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俯身回应,
“是。”
“陛下,是否要派人保护几位大人?”
“叛首扬言每日杀一人,他们都吓得不敢出门了。”
赵瑜闻言,眼中满是不屑,都是一群废物。
遇事只会躲。
“宣他们入宫小住。”
“朕就不信,她还能来宫里抓人。”
萧青凛低下头,嘴角划过一抹嘲笑,立即又隐藏了起来。
心道:以那位的手段,天下哪里去不得。
黄昏时分。
许多百姓开始蹲守在城门附近,想看看今日城门上挂的会是谁。
而城门下,早已布满了皇家禁卫。
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赵暮鸢斜了一眼萧博远惨不忍睹的尸体,语气淡淡:
“你还真下得去手啊。”
坐在她对面的萧青凛,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眼中满是恨意,
“我才知道,母亲死时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
“公主,若我说,我现在能理解你心中的怨恨了。”
“你是否会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理解。”
原来也是怀着身孕,被夫君灭口的可怜女子。
赵暮鸢起身,眺望城门方向,平静道:
“你比我好多了,我知道真相的时候,除了恨,什么都做不了。”
“而你,一日时间,便可以亲手宰了他。”
“没有被仇恨折磨得近乎癫狂。”
萧青凛心里一惊,近乎癫狂吗?
她现在确实很像。
他走到她身边,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
“公主,请帮我把这支簪子也插上城门。”
“我想让母亲看着他,不得善终的模样。”
赵暮鸢扫了一眼,伸手接过,轻声说了句好。
见他收下,萧青凛松了一口气,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三日后,公主便可前往天牢,盘问柳贵妃和二皇子了。”
“还有,王湛藏在凌妃宫里。”
赵暮鸢不解地望向他,抓柳贵妃是她授意的,
但她从未命萧青凛找过王湛,他为何会主动提起?
知晓她很疑惑,萧青凛目视前方,悠悠道:
“公主可能不记得了,你五岁那年,我曾偷偷去过一次清华宫。”
“我想去看看萧一离整日挂在嘴边的妹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当时以为我是小偷,不但没叫人抓我,还送了我一个玉佩。”
“悄悄告诉我,可以当了换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