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你自然会知道...”北堂玄闻言却是卖了个关子。
尼玛,信不信老子砒霜拌饭给你吃啊!
枸杞正待追问,却又听他抢先问道,“对了,不知当时你与鹿少守是以什么身份进的南石城?”
“似乎是什么‘铁锅门’的弟子吧。所以这跟你师傅问的那九个问题有毛关系吗?”
“铁锅门,求知门派么...”北堂玄也不接茬,“既然如此,那你又可曾记得南石城那几个城守在面对我们求知者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南石城的城守?枸杞回想了一下。
当时那个叫作阿甲的城守云山雾绕的说话方式确实让自己心生疑惑。如今想来,除了碍于上面的规定之外,更多的则是一种不愿与求知者牵扯过深,却又迫于压力不得不寻求帮助的复杂心态。
“欲拒...还迎?”枸杞也不知道自己的用词算不算准确。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总之这些年来求知者与普通百姓间的关系虽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接受和信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路漫漫其修远兮,这种事急不来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都开始怀疑你先前与黄硕所言的‘嘴遁’是否真的存在...”说着,北堂玄凑过身子,“兄弟可愿指点一二?”
“呵呵。”
“嘴遁”是否真的存在,有机会你大可以去问问宁次,问问我爱罗,问问长门。再不济你还可以去请教你那位舌战群儒的师傅,总之别来找我就对了。
“是小胖哥,小胖哥回来啦!”枸杞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几个少年迎面而来,将两人拦在了路中间。
一路行来,识得北堂玄的百姓不在少数,只见他点头招呼无一落下,遇上相熟的,往往还会驻足交谈几句。至少在他身上,枸杞感觉不到半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另外就是他几次提及过的那位九诘真君,别的不说,光是那份不破不立的决心和敢为人先的魄力便足以让人心生景仰。
这不免让他对这间尚未涉足的求知门派平添几分好感。
枸杞站在一旁,笑看着北堂玄被一群半大孩子折腾的满头大汗。
喧嚣而又宁静。
喧嚣的是周遭环境。
宁静的是他的内心。
“下次,下次一定给你们带足好吃好玩的...好好好,我发誓!”
得到了北堂玄的承诺,几个少年便不再纠缠,一哄而散。
“小胖哥边上那人是谁?杵着跟个木头似的。”
“不认识呢!瓜兮兮的净哈笑。”
枸杞觉得自己内心的宁静瞬间被人打破,朝着几个少年竖起中指。
回应他的是七八张带着稚气的鬼脸。
眼见几个少年逐渐跑远,北堂玄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今日理应有课才是,几个臭小子又逃学!”
“你倒是管的宽,连他们有课没课都知道?”
“他们是栖凤阁的记名弟子。”
“哦。”枸杞先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紧接着瞳孔巨震,“等等!有课?栖凤阁还上课?”
“先修身后修业,先知所求而后求之,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尼玛问题可大了!
回想起上辈子那段挑灯夜读直到天明,成绩稳定倒数几名的峥嵘岁月,枸杞突然觉得跟着鹿林林回不老树当个便宜客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栖凤阁的课业不过一旬两堂而已,并非如何繁重,枸杞兄弟为何这副表情?”
“一旬两堂?这般宽松?”枸杞狐疑地看向北堂玄,“该不会是一旬两堂课,一堂上五日吧?”
“枸杞兄弟说笑了。夫兵刃者,打磨不息固然可以使之锋锐无匹,可相对的却也极易折损。故而读书之道,理应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岂可执于一端?”末了,北堂玄不忘补充一句,“这是我们授业先生的原话。”
栖凤阁的治学态度枸杞深以为然,同时也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上辈子的鸡娃文化已经发展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帖子,内容大致是一位母亲自豪宣称,自己四周的孩子每天跑步800米,翻跟头60个,打沙袋40分钟...识字1000多,英语美版同步到第5册,背诗400多首云云...
内容真假无从考证,反正自己光是看着就差点窒息。
才刚放学便又马不停蹄赶赴辅导机构的日子,有多少人向往?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却被安排了五花八门的兴趣班,又有几个人感兴趣?
永远做不完的题,学不完的知识。
永远睡不够的觉,盼不来的假期。
为人父母期望孩子成龙成凤固然无可厚非,但在整个过程当中,他们是否考虑过自己所期望的,真的是孩子所渴望的吗?
又或者,所谓的期望也只不过一种是为了消除自身焦虑而强行施加的无知且自私的拔苗助长。
肉眼所见皆为表象。
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具具青春洋溢的身体里面的一副副早就不堪重负,摇摇欲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