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几日过去,旧岁将尽,除夕已至。
这日,枸杞跟着地瓜男一起把不鸣居上上下下都打整了一遍,待到忙完,午时已过。
干了一上午的活,枸杞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林立这小子,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不过来?”
“大过年的人家自然有事要忙。”
“也对,光是一个小小的不鸣居我俩都打整到了现在,真不知道那小子得忙活到什么时候。”
“我俩打整?亏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什么意思?我是没动手还是咋地了?”
“说实在的,早先听到那句‘有什么倒忙需要帮吗’的时候我只不过是当作玩笑罢了。没想到啊,你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
“喂喂喂,过分了啊。”
“我可有说错半句?那支花瓶是谁碰碎的?这张椅子是谁踩塌的?又是谁擦个窗子都能连窗带框一起给弄进湖里?”
“我...”
“事情办的不清不楚,饿的倒是比谁都快。”
“我哪里饿了!”枸杞嘴硬道,“我分明就是担心饿着老地你了好吗!”
“别废话。南蛮入侵!”
“...”
枸杞发现自己的手牌里面只剩了两张闪,眼珠一转甩出其中一张,“闪!”
“你先前不是说过‘南蛮入侵’的时候当以‘杀’来应对?”
枸杞表情俨然,“你记错了,是用‘闪’。”
“那‘万箭齐发’又当如何?”
“用杀。”
“原来如此。”地瓜男也不与他争辩,不紧不慢地丢出一张手牌,“那就万箭齐发吧。”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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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杀的天昏地暗,即便枸杞脸都不要了,仍是被杀的屁滚尿流人仰马翻,就这样一直到了约莫亥时,敲门声终于响起。
“嗨皮揣腻死...”枸杞一开门就看见了林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顿时大惊失色,“卧槽,怎么了你这是!”
“没...没事啊,就是早先跟着大伙一块做清洁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林立神情慌乱地说着蹩脚的谎话,“咯,枸哥,今天吃的是饺子,你一定饿坏了吧。”
枸杞没有伸手去接,“究竟怎么回事?”
“枸哥,真没事...”
“林立,既然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哥,那就请你跟我说实话。”
“枸哥,我...”
“林立!”枸杞稍微加重了语气。
林立原本打算继续隐瞒,可见着枸杞沉着个脸,便老老实实将事情和盘托出,“今日除夕,大伙忙完之后便聚在食堂一起吃饭,我给你带饺子的时候刚好被桑彪他们瞧见了...”
枸杞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我没事的枸哥,都是些皮外伤罢了,你不必替我担心。”
枸杞并未接话,而是反问道,“所以你送饭过来的时候大都是过了饭点,并非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到了后面剩的菜多,而是为了避开他们,对吗?”
“枸哥,我...”
“林立,我想到了。”
“什么?”
“我觉得自己好像想到第二个原因了。”枸杞看着林立嘴角眼角挂着的淤青,缓缓开口,“我让你叫我枸哥,是因为比起师兄来,枸哥总是要显得更亲近些...”
“枸哥...”林立的声音开始哽咽。
“好了,大过年的就别整这出了,多不吉利。”
“可枸哥你不是也...”
“我这是被饿的,能一样吗?”
林立破涕为笑。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枸杞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点路,可别到时候真给摔着了。”
“好的,枸哥。吃完了你也早些休息。”
“林立。”就在林立转身的瞬间,枸杞又把他叫住,“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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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冻得硬邦邦的饺子,枸杞觉得鼻头忍不住地又开始发酸。
林立与自己的交集其实并不算深,而自己与他说的最多的也仅仅只是那句形式上的“辛苦了,慢走。”
不能否认,林立做的这些自己一开始是心怀感激的,可越是往后便越是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自己究竟是凭什么?
凭什么林立就应该日复一日的给自己送饭过来?凭什么天气转冷了他就该给自己送衣服送被子的?又是凭什么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却丝毫没有考虑到林立夹在自己与桑彪一伙当中的尴尬处境?
就凭北堂玄闭关前的一句嘱咐?
还是凭着自己随口那句“迟些我与北堂说声,让他给你开开小灶便是。”
北堂玄的嘱咐林立始终在做。
而自己的承诺,呵,说实在话,自己差点都给忘了。
枸杞啊枸杞,你特么何德何能,都有资格给人画饼了?
枸杞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拳头却是越握越紧,“桑彪...”
“这饺子看上去不错。”地瓜男走了上来,与他并肩而立,“一会分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