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自然能够猜到原因,只不过其中原因着实令人难以置信,“莫非这小子的断句竟是成了北堂玄的破境契机?”
“你也知道我们所修的功法核心便是向死而生。向死向死,可这世上又哪里有人是真不畏死的?老头我也怕的紧呐!枸杞这两句,莫说是我那徒弟,就连老头我都感触颇深呐...”九诘发出一声感叹,接着缓缓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花千树神色动容,“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再结合当时情境,他能说出这话更是殊为不易。”
“当时情境?”
“怎么?他未与你提过?”
“确实是提过一些。”花千树苦笑道,“只不过晚辈所听到的,无非都是些他如何神通广大,将如何各路妖邪斩于马下的无稽之谈...”
“当时这孩子与我那徒弟以及鹿家丫头在南石城相遇...”九诘将南石城事件的始末简单讲述一遍。
花千树听过之后不由感慨道,“不曾想这小子竟还有这般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一面。”
“正是如此。”
“晚辈甚至开始怀疑,他之前与我所说的自己想要求的‘知’并非只是夸夸其谈。”
“他将自己的‘知’说与你听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九诘活了九十多岁,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但这一刻,他还是没有忍住爆了一声粗口,“卧槽...”
“很不可思议,对吗?”
“确实是难以置信,但也确实是太难了...”九诘点了点头,又着急问道,“你是怎么与他说的。”
“晚辈并没有轻易否定,只是将利害关系向其阐明之后再让他考虑清楚。至于他最终是如何决定的,晚辈亦是不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九诘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你与这孩子相处的时间比我更长,对于他的品性亦是更加了解。你问我为何对他青睐有加,想来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若非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自己无非是在押宝,无非就是想看看这孩子究竟能留下一段如何不得了的汗青。”
“晚辈同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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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言半晌,九诘率先反应过来,“所以这绕来绕去,先前的问题便算是被你小子绕过去了是吗?”
“前辈...”
“罢了,你不愿意言明却也无妨。”九诘摆了摆手,“只是你身上的伤总不能再拖下去了。先前那颗浴火丸你定是给这孩子用上了吧,好在老头我这还有些存货...”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
“浴火丸虽然不比不老树的那些个疗伤圣药,但在内外伤的治疗上却也有其独到一处...”
“晚辈...”
“怎么?”九诘变得有些不悦起来,“你小子究竟是在跟老头我客气还是嫌弃?”
花千树不再说话,而是缓缓扯开交领。
九诘脸色剧变。
透过花千树的身体,他看见了洒落在一梦湖上的夕阳余晖。
“谁?这世上谁能将你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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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不知...”
“你...”
“晚辈知道伤我的是谁,却又不知她究竟是谁...”
“凌占?”
“并非如此。”
“这...罢了罢了。”九诘再次把手搭上花千树的后背,“这孩子就交于我来照料,你尽快动身去鹿小子那里,我知道你俩交情不错...”
“前辈。”
“还有何事?”
“如若前辈允许,晚辈还想再待上几日。”
“还待?”
“一个月后,晚辈自会离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九诘烦躁地打断道,“我说你小子真不要命了是吧?”
“前辈无须挂心,一个月的时间,晚辈总是撑得过的。”
“你!你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前辈,晚辈可以信任您吗?”
“屁话!”九诘略带烦闷却不带丝毫犹豫地应了一声。
花千树摇头轻笑。
九诘不假思索给出的答案,让他决定对其付诸百分百的信任。
“劳烦前辈替我提醒小鹿一声。”花千树顿了顿,“祸起萧墙。”
九诘一下愣住。
也对,如果不是身边亲近之人突然发难,又有谁能将这小子伤到这种程度。
“没名宫?”
花千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还望前辈勿要声张。”花千树稍作犹豫,继续说道,“另外,前辈您也务必保持警惕。”
九诘再度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并不打算去南山?”
“不。”
“可这普天之下能治好你的,除了鹿小子还能有谁?你...”
“我想回家。”
“回...家啊。”九诘突然就不再劝了,转而变作一种复杂的语气,“看来用不了多久,这世上的知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