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一瞬间慌了神，大声叫着洛晚棠的名字。
接着他耳边传来沉闷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接着面前的浓雾霎时间就散了。
而洛晚棠就在距离他五步之远的一棵树面前。
不远处，还滚落了一块大石头，应该就是刚才的声音来源。
洛晚棠拍拍手，转身朝蒋山道：“走吧，这个阵没用了。”
蒋山看得目瞪口呆，屁颠屁颠地跟在洛晚棠身后，说话的语气都尊敬了许多。
“洛……洛小姐，那个阵你用个石头就毁了？”
洛晚棠点头，“阵眼很明显，不过上山的正常人不懂阵，所以才会被牵着鼻子走。”
蒋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底十分庆幸当初没有将洛晚棠给得罪干净，这可是个大腿！
破掉了阵法，两人便走一阵停一阵，偶尔还坐下来吃自己带的面包牛奶。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直射山间，洛晚棠抬头看了一眼，将手中的塑料袋塞到了包里面，领着蒋山继续赶路。
上面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人上来过，路要比下面难走一点。
爬过一个土坡，蒋山总算是见到了山顶，也看见了那座竹屋。
蒋山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
“洛小姐，您和师父是什么关系啊？”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蒋山的心中，他憋了一路，终于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问了出来。
洛晚棠斟酌了一下用词，“故人。”
“故……”怎么文绉绉的？朋友就朋友呗。
山顶的风景不是一般的好。
云雾缭绕，立在小院中的竹屋在两人面前慢慢清晰了起来。
两人走近，这才发现小院中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白衣长衫，安然落坐在略带古朴气息的竹椅之上，静静地读着手中书卷。
待两人走到小院外，男人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两人。
缓缓开口，“故人来访，何不知会一声，偏要毁了我这山中的阵法。”
他的嗓音如幽涧清泉，清冷中却又透着几分清澈，仿佛能穿透人心。
男人如墨的长发散在肩头，气质清冷出尘。
双眼深邃而明亮，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气与仙气，与这世间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看到男人的五官长相，蒋山直接在小院门口跪了下来，朝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声音难掩激动。
“师父！弟子不孝！时隔七十多年才来看您老人家。”
空气中传来一阵叹息声。
“当初让你下山便是想让你远离这个地方，你怎的还眼巴巴寻回来？”楚听澜语气不辨喜怒。
他目光一转，看向蒋山身旁的洛晚棠，只觉有几分熟悉。
“这是？”
这人身上的气息他觉得熟悉，面貌却十分陌生，与自己印象中那个人颇有偏差。
洛晚棠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推开了小院那扇只到自己腰处的门。
“师兄，今天去后山偷师父的灵草了吗？”她拖着尾调，声音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与调侃。
与楚听澜记忆中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他难以置信地起身，视线紧盯着那个往院子里走的人，眼底浸满了喜悦。
“小师妹？”他试探性出声询问。
“三师兄。”洛晚棠心中也有些感慨，眼中似有泪花闪动。
楚听澜立刻冲过来将洛晚棠抱在怀中，随后扶着她的肩膀有些疑惑地询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洛晚棠侧身指了指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蒋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楚听澜。
蒋山心中一慌，连忙解释。
“洛小姐……啊不小师叔，那不是我的本意啊，我都是被人怂恿的！”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把蒋山给捧上神坛了。
他被哄的飘飘然，一个上头就答应了下来。
楚听澜脸色有些冷，“允你下山历练，却惹上一身凡世的陋习！”
蒋山惶恐地又在地上磕了两个头，着急得额头上冷汗都流下来了。
楚听澜又不轻不重地教训了几句，吓得蒋山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洛晚棠则是在一旁看着，也不出声。
待楚听澜说够了，便领着他们二人进到竹屋里去了。
竹屋内陈设简约又不失雅致，每一件家具都是由竹子精心打造，散发着淡淡的竹香。
引起洛晚棠注意的，是屏风后面那堵墙上挂着的三幅画。
最中间的那幅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衫，执剑立在竹林中的女子。
她的头发和那抹青色发带被风扬起，衣袂翻飞，背影中透出一股英气。
墨画的右下角用行书写了一段诗句。
——晚风拂面晚棠笑，凉意袭人梦未遥。
洛晚棠盯着那行字，小声呢喃，“梦未遥……”
“闲暇时作的，如何？”
斟好茶的楚听澜走到洛晚棠身边，柔和的目光停留在画中那位女子身上。
洛晚棠抱臂看了一会，转身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