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古璇通话结束,钟九音还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从手机上过去的通话记录来看,原主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有备注的通话记录只有那几个重复的名字。
包括封晴,不过和封晴的上一次通话还是在年初。
联系古璇的话和日记本上的内容,她试着推测出这两年来原主的经历——
怀着实现梦想的希望,和封晴同期出道成为环城娱乐的艺人。
第一部戏被换,受到第一次打击,而封晴却安安稳稳得到了资源,有了曝光度。
后面也接到过几次资源,不过全都没成,与之对比的是封晴靠着一次次的资源成功成为了公司主推的艺人。
这其中不确定郭明立和封晴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封晴和苏城又是哪个阶段搞上的。
原主的第一次被换角,是封晴出的手?还是真的就是她倒霉?在所有的失败中,封晴和郭明立到底参与了哪些?
可以确定的是,从最后一次接到戏但播出无望后,到车祸前,郭明立肯定已经得了封晴的授意,没再给她接过工作。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就一个人在这个小房子里,不分日夜偶尔还不吃不喝,自虐似的看着封晴的成功,想着自己的失败,还要对着期望过高的亲人强颜欢笑,伪造自己生活很好的假象。
最后可能在某一天,大概是切菜切水果的时候?恍惚着把刀比在了自己手腕上,划了下去。
有时候人的感知是有转移闸门的,伤口的痛或许能让原主暂时脱离情绪上的痛苦,甚至获得一点病态的快感,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在最难受的时候,刀刃可能划得更深,一次次的自残让接受痛苦的阈值拔高,导致自杀也不是那么难。
钟九音沉思着,指尖在左手手腕上拂过。
但鬼使神差的,她抚摸着那些伤疤,感觉到一丝冰凉后,脑海里想象出来的原主自杀场面却被取代,转而莫名其妙想起了访谈上晏丞手指碰到她手腕的触感。
凉丝丝,痒嗖嗖的。
……打住,天才思考的时候怎么能被外物影响?
她甩开脑海里那点奇怪感觉,强行拉着注意力回到正事上。
尝试自杀后,其实原主在某一天清醒过来了,决定做出改变,想从这种情绪里跳出来。
郭明立没给她接到戏,她就在网上搜各种试镜通知,去找那种公开选拔的剧组,然后一个人去试镜。
不管成不成,反正有事做总比在家里待到抑郁好,在马路牙子上吃十块钱的盒饭,也比在家里边啃面包边哭好。
说起来,原主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可能真的时运不济,太倒霉,在一场试镜路上出了车祸。
好不容易踏出的一步,就这么被抹去,除了占用她身体的自己,其他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做出过什么改变。
钟九音靠在沙发上,视线越过半开的房间门,看着书桌那个角落。
这个破旧小区的房子都不怎么样,窗户怪模怪样开在中间,书桌只有一小半露在自然光线中。
原主大概就坐在那没有光线的地方,木然着脸,边掉着眼泪边写日记。
看了会儿,她又转过头,再看看客厅的窗外。
太阳西沉,最后一点橘色光晕斜刺进外面的楼栋横梁,但这栋楼并不是坐北朝南的,每天也就下午四五点左右阳光能照进卧室里,其他时间,那点光努力挣扎也攀不到她家的窗台。
就像原主,心情待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短短的一辈子总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阳光。
郭明立和封晴应该得到教训,她想。
…
周三是拍广告的时间。
这是钟九音上综艺后接到的第一个资源,钱誉要求她拿出实力来。
还说没实力就多努力,不努力就回家种地。
钟九音当然努力,这不是种不种地的事,她单纯就是喜欢在艰难的工作中实现自己的价值。
所以她光是转卡牌就转了十几遍,衣服和道具也换来换去。
在亮得要闪瞎人眼的灯光下行走奔跑跳跃,甚至还要坐单节的旋转木马,忙得出了汗又擦,擦了又出汗。
幸好这只是一个人的表演,没有其他麻烦,再辛苦四五个小时也搞定了。
钱誉和二口小助理就等在摄影棚里,看她终于拍完,连忙上前接人。
钟九音一条胳膊圈上二口的肩,像个伤残病号一样挂在她身上。
钱誉递给她一瓶水,她仰头狂喝的时候瞄见远处另外一个摄影棚。
那儿有个人和她差不多时间到的,也是拍广告,可是现在早没人了,连场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唔,”她嘴里含着水,下巴往那边抬抬,咽下后问钱誉,“那边的人怎么那么快就走了?不是说多拍几遍才行?”
“人家有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