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钱翠苗回屋收拾行李,牵了金宝就要走。
张老大顾不上疼,急得连忙去拦她,“媳妇!你听我解释,元宝去了赵家,姨太太会给他铺路,到时候……”
砰!
张李氏重重拍桌而起,不耐烦道,“钱氏,你闹够了没有?钱可都在我这,你把金宝带走,到时候谁给你钱送金宝去博雅书院读书?”
博雅书院,县城最好的私人学院,院长是本朝名家大儒,曾任翰林学士的董文昭,每年科举平均有三十多人考上秀才,无数人挤破了头都想把孩子送进去读书。
钱翠苗也不例外。
她身形一颤,惊喜的牵着金宝回头,“娘,你说真的?!”
要是进了博雅书院,那她儿子的前程可就不愁了!
张李氏没说话,直接将钱匣子取了出来,放在她面前。
“这是学费,二十两。”
张老大松了口气,赶紧给钱翠苗递台阶,“媳妇,还不快跟娘道歉?都说了娘是为咱们好!”
钱翠苗抹了把眼泪,赶紧收了钱,脸颊通红的弯着腰赔笑道,“娘,是儿媳妇不对,儿媳妇往后都听您的,再不闹了!”
说罢,紧紧抱着钱匣子,带着金宝回屋。
张李氏对着她的背影啐了口,“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
……
从清水村出来的青顶马车一直向京城而去,自崇文门进,来到一户富裕,挂着“赵府”牌子的宅院门前停下。
王嬷嬷带着元宝跨过门槛,一路从前院进到客厅里的暖阁。
罗汉床上,一个容颜微老,眼角有些细密鱼尾纹的老太太穿着黑色莲花服饰,戴着素银头面,眼角眉梢和张李氏有几分相似,却更胜张李氏,但因脸上没什么笑容,看起来十分冷肃。
“老夫人,王嬷嬷回来了!”
门口的丫鬟通报一声,王嬷嬷带着元宝进来,向她弯腰行礼,“老夫人,事情都办妥了。”
小李氏看着元宝,忽然露出一丝笑,朝他招了招手。
元宝乖乖过去,有些拘谨的叫了声,“姨奶奶好。”
“嗳!好孩子,你就是元宝?”
小李氏满眼喜欢的打量这孩子,“以后你就是姨奶奶的孙子,元宝这名儿不好听,姨奶奶给你改个名儿,就叫诚毅好不好?”
元宝有些不乐意,他从小就叫元宝,为什么要改名儿?
小李氏似知道他心里所想,招招手,让丫鬟递过来一碟云片糕,元宝顿时把这事儿忘到脑后,欢快的吃点心。
小李氏抬头,淡淡道,“以后他就是咱家的诚毅小少爷,奶娘,带小少爷下去见先生。”
“是。”
一个奶娘站出来,弯腰哄着元宝,“诚毅小少爷,咱们先去书房,书房有更好吃的东西呢。”
“真的吗?”
元宝赶紧把剩下的云片糕吐出来。
他跟奶娘走后,小李氏看着王嬷嬷,“还有什么事儿?”
王嬷嬷道,“老夫人,奴婢已经按您的意思警告了苏家,那苏家的姑老太太看着是个安分的主儿,但您李家那位舅爷,似乎还想着去找赌场翻云楼的金振海收拾他们。”
“这不关我们的事儿,下次李家再来人,将他们打出去,别让他们接触到诚毅。”
“是。”
……
这两天,苏家人忙着做腊肉,灌腊肠。
院子里那两头猪不能一直冻着,杀猪菜吃完后,苏老太带着全家人剁了一大盆肉馅儿,放了张晓兰特制的香辣调料和咸甜调料,打算做两种不同口味的腊肠。
剩下的猪肉也只留了半扇继续冻着,其余的都做了腊肉,两只猪头则一只卤,一只腊。
王宝瑞媳妇提着一篮子菜,带着两个年轻人来时,见他们这么忙,笑道,“哎哟,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吧?家里得了新鲜菜,正好有富裕的,我家那口子就想着给你们送点儿来。”
苏老太擦了擦手上的油,笑着接过篮子,请了三人进堂屋坐下,随后从炉子上拎了热茶水给三人倒了一碗,挨着王嫂子坐下,“嫂子来的正好,我正想歇歇,找个人说说话呢,这是我家上回从山上捡回来的板栗,今天刚煮好的,您尝尝。”
苏老太将桌上摆的板栗往王嫂子那边推了推。
王宝瑞媳妇一笑,介绍身边这两个年轻人道,“老嫂子,我跟您介绍两个人认识,左边这个是陈大牛,右边这个是他弟弟陈大力,兄弟俩都是祠会的领头人,每年开春的时候,咱们和附近几个村子抢水,都是他们带着,今年您家来了,按规矩也得派个人加入到祠会里。
咱们村不像别的村,有宗族,祠会,村里的老人陆陆续续去世,壮丁也被抓走不少,清水村的宗族早几年前就散了,咱们剩下的人就自发组成了祠会,除了跟其他村子抢地、抢农具、抢水、抢柴和抢官府发放的减免赋税的名额外,祠会的人还要防野兽、强盗,保证村民们的安全。
同样的,每年村子里要面临什么重大决定时,也都由祠会的人做主。所以谁家在祠会出力最大,为村子谋求的好处越多,谁家在村子就拥有越多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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