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小苏欢吃了一碗蒸的香软细腻的鸡肉土豆泥,喝了一碗纯白香浓的米汤。
听到李素梅跟谢老夫人说体己话,提到谢淑林对谢青岚的心结后,小苏欢想了想,赐了谢淑林一场挽回父子情的机缘。
当晚,谢淑林做了个梦,梦中,他变成了谢青岚,体会到了从出生起就被父亲厌恶、忽视,长大后又被恶仆欺负、针对,投诉无门的感觉,睡得极不安稳。
卯时初,天微明,仆人照常进来叫他起床。
谢淑林猛地从梦中惊醒,怔愣片刻后,忽然穿着中衣连滚带爬跑去后院,临走时还顺道提了一把剑。
勤诚轩,谢府下人住的院子。
后院柴房,一个老嬷嬷躺在炕上,抱着疼了一夜的腿刚刚睡着。
砰!
房门忽然被人踹开,她好不容易积攒的睡衣瞬间全无,气恼的爬起来怒瞪双眼想骂来人两句,却见来人竟是形容凌乱,对她怒目而视的大老爷谢淑林!
钱嬷嬷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剑,看到剑身在昏暗天光下散发的森森寒光,蓦地打了个寒颤,往被子里缩了缩,“大、大爷,您怎么来了?老夫人说了要留我一命的,您可不能杀了老奴啊!”
她在外面积攒了不少钱财,就等着谢家哪天倒霉,又被圣上全家流放,她好顺势给自己赎身,出去过逍遥日子,再找个神医给自己治腿,说不定她还能站起来!
见她这副怕死的模样,谢淑林狞笑着上前,一把提起她衣领,剑架在她脖子上,“这些年我知道你不老实,可想着你伺候过母亲一场,我也愿意容忍你这些不老实,不让林管家和你争权,可你,万不该升出那些贪念,害了我儿子!”
冰凉的剑刃在她温热的脖子上拉出条口子,钱嬷嬷慌忙瞪大眼睛,惶恐道,“老奴是冤枉的!老奴对老夫人和世子忠心耿耿,大爷可别误信了什么传言,冤枉老奴啊!”
“冤枉?”
谢淑林听到这词就想笑,眼里怒火不停翻涌,“若不是昨夜那场梦,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年我给我儿子请的夫子,竟全都被你调换成了不学无术,收受贿赂的假货!你让那些夫子欺负他,逼他做出殴打夫子,大逆不道的事,事后又将此事散布出去,传的满城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谢家养出了个纨绔,废物世子!还拿老夫人作威胁,逼迫世子听话,桩桩件件,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没成想钱嬷嬷见他知道全部,脸上的惶恐之色反而褪去,被他掐着也不怕了,讥讽道,“大爷把所有错儿都怪到老奴身上,您就不无辜了?”
谢淑林一僵,手臂没了力气。
钱嬷嬷费劲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狼狈的坐回炕上,整理被子,絮絮说道,“这些年走不出大夫人去世的伤痛,勤于职事来麻痹自己的,不理家事的不都是大爷您么?老夫人身子骨越发不好,年纪越大越糊涂,府中全靠我管着,才没出错,我不过是为自己打算才贪念谢府的钱财,有什么错?”
“您怪我恶毒,怪我背叛老夫人,坑害世子,却也不想想,世子刚出生那会儿身子不好,要不是我着人精心照料,他焉能活到现在?”
说到这,她顿了下,扯出一抹挑衅的笑,抬头看着谢淑林,“世子虽是个不错的孩子,但这些年在我的打压下,他越是心思敏感,脾气一点就炸,反正我算计落空,人已经废了,拖下一个世子,倒也划算。”
“满口胡言!当初我儿好起来,全靠他祖母日夜不离的照料,跟你这贱婢有什么关系?到这个关头,你竟还妄想用救命之恩来算计我饶你一命!实在可恨!”
谢淑林气得手抖,正要一剑抹了钱嬷嬷脖子,周东、周南两个侍卫连忙进来将他拉出去,“大爷!该去宫里当差了!”
钱嬷嬷见状,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趁着屋外没人,她慌忙捞出炕里藏的一包金银珠宝,抓起旁边的拐杖,瘸着一条腿从门口溜出去。
谢老夫人知道这事后,立即让人去追钱嬷嬷,等谢淑林回来后,又开解他一番。
谢淑林第二天就告了假,去祠堂里,在亲爹,媳妇的灵位前跪了两天,再出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日都去给谢青岚上药,谢青岚的一日三餐他也亲自过问,虽然还是时常和谢青岚有争吵,但多了许多耐心,父子俩的沟通慢慢变多起来。
腊月二十三,小年。
天蒙蒙亮,小厮打着哈欠开侧门扫地,却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子蜷缩在门口,他还当是哪个来讨粥喝的,上前推了推,“老人家,还有一个时辰才发八宝粥,你来早……”
啪!
老婆子倒在地上,冻得梆硬,往那眼泪都被冻住的正脸一看,竟然是前些日子逃跑的钱嬷嬷!
居正堂,谢老夫人刚起,才喝了漱口茶,擦了脸,就听见下人来报:“老夫人,钱氏死了。”
谢老夫人一顿,“怎么死的?”
下人道,“在咱们府门口冻死的,只是身上的金银珠宝都不见了,林管家查到,她去投奔她在外面认的干亲,干亲一家却借着她的名头做了许多腌臜事,前些日子被长安县令查出来一并罚了,钱氏投奔无门,又被人抢了财宝,就想回来咱们府里,只是丑时那会儿已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