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连弩带着汉军弩手的怒吼极速射向正在朝着郿坞城奔袭而来的魏军兵士。
连弩的威力让魏军措手不及,他们在安全范围之外就遭遇到了汉军的高强度射击,这是他们之前并不掌握的情况。
“是大黄弩。”曹真面色阴沉说道,旁边的郭淮很是吃惊,汉军从来没有展现过成规模的重弩队。
“不久之前的五丈原之战中,汉军也不过是以中型弩进攻骚扰我军,与我军重弩手组成的弩手营相比弩箭射击距离更近、威力更小,这短短时间内,汉军如何能找到这样多的重弩手?”郭淮说道。
曹真一言不发,意外出现的重弩手让魏军措手不及,不仅增大了伤亡,更是迟滞了魏军的进攻,但曹真不会因此减缓魏军的攻城行动,在和汉军真正交手前,大魏和汉国已经如同两个对阵的高手一样,互相试探了一阵。
夏侯霸率领虎豹骑直逼郿县城先下一城,而前段时间又有那个名叫姜维者领军冲杀费曜军,挽回了汉军一些士气。
如今两军试探完毕,终于要开始交手,这时候更不可能有一丝一毫松懈或是泄劲。
“传令下去,继续猛攻郿坞城,不得有误!”曹真一扬马鞭,高声说道。
“领命!”郭淮及众军将听了,高声领命。
魏军虽然遭遇了诸葛连弩的狙击,但魏军并没有减缓对郿坞城的攻势,依然顶着汉军密集的箭雨,冲到郿坞城下冲填壕沟,搭上云梯攀城进攻。
白寿、阳群等人弯着腰在城墙之上巡视,在冲过了汉军诸葛连弩的杀伤范围后,魏军的弓弩也开始反击,压制着汉军,给自己填壕沟或是把云梯运送到郿坞城下创造条件。
“看着点!小心脑袋!小心脑袋!”白寿不断高声大喊,进入双方的弓弩有效杀伤距离后,汉军必须依靠着城墙掩护好自己。
此时,弩箭显示出了另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上好弩弦后,弩手不需要把整个上半身露出城墙就可以完成射击,极大减少了被魏军弓弩射杀的风险。
正前方,一个汉军兵卒正把脑袋冒出城墙,手持弩箭看着城墙下的魏军,专心在瞄准。
“快放箭!”白寿冲过去,一脚把这个兵卒踹倒在地,魏军都冲到城墙底下了,瞄准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咻的一声,一支弩箭擦着这名汉军的脑袋射了过去,一张年轻的脸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蹲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支弩箭差点要了他的命。
“废物!你瞄这么久做什么呢!”白寿大吼一声,那年轻的兵士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白寿瞪了那兵士一眼,随即继续猫着腰朝前走去,如今汉军阵中还是有不少刚刚招募的新兵的,老兵知道在守城的时候减少任何暴露在城墙之外的时间,会通过偷瞄估测敌军的位置,再施放弩箭,但这些年轻人还不会。
如果他能熬过这一战,那他也能学会如何在战场上生存下去。
“快放箭!快放箭!小心脑袋!”白寿的呐喊在两边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非常的微弱,如同电闪雷鸣之际一只蚊虫的叮咛。
魏军的攻势非常猛烈,他们可以通过一种简单但有效的蛇形走位躲避致命的弓弩,也善于几人为一队使用盾牌相互掩护前进,这种组织程度让白寿等人很是吃惊。
他们攻城的云梯又大又重又多,甚至在搭上城墙那一刻白寿都能感受到脚下轻微的震动,而且云梯搭的位置距离郿坞城墙上缘还有一点距离,汉军无法直接将云梯推开,只能通过弓弩、滚石檑木加以阻止。
第一天的进攻持续了大半天,魏军在正午过后暂停了第一天的攻势,五月份的关中气候已经有些炎热,魏军也不希望顶着烈日攻城。
第二日一大早,魏军的攻势如约而至,而且在第一天遭遇诸葛连弩突然狙击之后,魏军迅速调集了大量刀盾手顶在队伍最前面,减少汉军重弩的伤害。
更让汉军意外的是,这次进攻魏军并没有选择和昨日一样迅速奔跑至城墙下开展进攻,而是选择了发挥盾牌提供的更好的防御,减缓了前行的速度,以此避免仓促行进中暴露在汉军重弩之下。
同时,这种提升防御水平减缓前行速度还有另一个好处,也就是能够极大地提升汉军的弩箭消耗量。
白寿面色铁青地看着如同乌龟一样用盾牌相互掩护的魏军队伍,魏军的调整速度之快超乎他的想象,按照原先的估计,诸葛连弩的弩箭还能支撑十多天时间,但现在估计也就能够坚持七八天了。
这是汉军北上之后遭遇的第二场守城战,以雍州军和魏国中军为主的魏国大部队给汉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在短短交手第二天之后,留着诸葛连弩这个大杀器的汉军就被魏军拉到了同一起跑线。
新式装备带来的优势被魏军乌龟阵抹除,这并不是说诸葛连弩威力不大,只是说汉军战前设想中的连弩带来的新式装备额外红利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消失了。
战争进入了最残酷的短兵相接绞肉战,战争双方都在逐渐熟悉对手的情况,每天都有大量兵卒死去,双方都在拼命挤压对手最薄弱的环节,希望对手在自己之前先行崩溃。
计谋在这场战斗中的影响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