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没有回答他,眼底却满是讽刺。
崔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陛下,是陛下要卸磨杀驴!
也是他如今没有大用处了,陛下要拿他们崔氏全族的命讨崔宴欢心,求崔宴原谅!
崔宴等着崔文怒极反笑,等着他发疯把心里的愤怒不甘喊出来。
可崔文才刚张口,一支利箭便飞射而来,穿过崔文的喉咙,钉在崔家大门的门槛上。
白色的箭羽染了鲜红的血,震颤间,血花飞溅。
“大哥!”崔杰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他大哥的身体轰然倒下。
易心带人追过去时,刺杀崔文的人已服毒自尽。
“送去刑部验尸,查出此人为何人所派。”崔宴冷漠的丢下这一句话,便调转马头离开了。
“崔宴,他再怎么说也养了你二十多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你怎能见死不救!”崔杰知道他们崔家是完了。
可他就算是死,也要让崔宴背负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一辈子!
崔宴未回头,背对着崔杰冷声道:“我从小到大被赵氏如何折磨,府中上下谁人不清楚?”
“这些年来,崔家儿孙仗着我的势,又得了多少好处?做了多少恶?你也是心里清楚。”
“养恩,早在你们仗着我的势得利益时,便已经还清了。”
“剩下的,只有你们残害我们母子之仇,折辱我多年之恨。”
“崔杰,你若是以为毁我名声,让我为世人唾骂,便是报复我,那你尽可向世人哭诉。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报仇!”崔宴说完这番话,便策马离开了。
他要借今日之事,告诉当年之人,他崔宴要为薛氏复仇!
所有参与覆灭薛氏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不是为他的生身之母,而是为抚养他多年,给予他温柔慈爱的姨母。
害她家破人亡,受尽折辱的人,全都该死!
……
安国公府
落英苑
叶青琅的玉琅院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她如今只能搬到她母亲未出阁前的院子来住。
派去恭定伯府的人,今日趁乱跑了回来。
“小姐,恭定伯死了,全府上下都已被郡公爷送进了刑部大牢,定的是通敌叛国之罪。”
叶青琅看向单膝跪地的少年,淡淡道:“你先下去休息,这段日子都不要露面了。”
“是。”少年名叫时林,之前苻篱被崔杰打伤逃出来后,他便代替苻篱潜入崔家做事。
他长得并不算出众,虎头虎脑的有点憨憨的,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心。
实则,他聪明又狡猾,混过赌场,当过扒手,在一年冬天被人打的半死丢在雪地里,拼着一口气爬到百药堂门口,被去百药堂找吕青阳的叶青琅所救。
从此以后,他洗心革面,改邪为正,自愿签下死契为奴。
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云珠做事。
在云珠离开长安的日子里,查探消息上,他起到很大的作用。
“郡公爷,这是要做什么?”云珠有些担忧。
她回到长安后,发现长安的局势变得比之前更扑朔迷离,波谲云诡。
“他要复仇,为薛氏复仇。”叶青琅说过再不会去管崔宴的事。
可如今,他要复仇,就一个仇人都不会放过。
外祖父当年虽不曾亲自去屠戮过薛氏满门,可他却借兵给过崔文。
虽是圣旨难为,他只是奉旨借出兵马,但到底是间接参与了屠戮薛氏满门之事。
崔宴要复仇,怕也不会放过外祖父。
“小姐,您要见他吗?”苻篱问,又加了句:“他之前闯入火海救过您。”
“他救的我?”叶青琅一直以为是按照计划,是外祖父救得她。
“当时火势太大,国公爷到底是年岁太大,没撑住,被苻篱送了出来。”云珠道。
叶青琅的手摸着心口处,她一直将令牌装在绣袋中随身带着,就是怕被有心人发现此令在她手中,再被偷了去。
这些日子,崔宴一没有归还她的玉坠子,二没有要回他的令牌。
之前他所言所为又皆是骗她,而她做了很多梦,梦里她想起了很多事。
当年,有人要杀她。
第一个出手的是叶宛如,叶宛如以为她被淹死了,便跑了。
可她没死,后头又来了一个人,她差点死在那个人手中。
她不知道她怎么得救的,只记得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了师父的声音。
师父在说: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感觉,师父认识那个人,师父愤怒的质问中更多的是不解,与难以置信。
“苻篱,准备一下,天色一暗,你带我去见他。”叶青琅要赌一把。
赌赢了,外祖父的命也就保住了。
赌输了,不过是自己还是难逃早死的结局罢了。
“是。”苻篱知道小姐让她准备什么。
今夜,她们要偷偷去,谁都不能惊动。
“对了,张家那边如何了?”叶青琅又看向回来的水剑和羿江问。
水剑道:“张小姐很聪明,用了苦肉计,一箭双雕,既遮掩了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