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总是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他会习惯对方的存在,给他一时幻觉以为自己并不孤独,特别这个人还是陈璃画,她总是有话可说,但两人也时常缄默,气氛不会尴尬。
明微走在学校里,看到身边许多学生来来往往,当习以为常的部分从生活中抽离,心里那股空洞感难以忽视。
他还是想不通,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他们都未知的时候,假设劫走陈璃画的几人是密教徒,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他们怎能如此精确锁定他和陈璃画?
明微的记忆中,陈璃画只使用过一次神谕,在面对湿婆的时候,可湿婆余孽早已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湿婆本人都已驾鹤西去,且不说湿婆可能并不清楚陈璃画的神谕,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他和陈璃画没跟其他密教打过交道,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仇家,自然也不应该有其他密教得知他们的具体信息,唯一一个可能知晓一些东西的,只有洛基,但他正在蹲大牢呢,没可能纠集几个神谕者来针对他们。
就今天的情况来看,那几人更像隶属于另外一个庞大密教的教众,而这正是最古怪的点。
摇了摇头,这些明明跟他有关的事情,现在好像都与他无关了,他不能参与这次行动,只能期待兰斯洛伊说到做到,尽快把陈璃画安然无恙带回来。
吴可非已经准备完毕,明微回到宿舍没感觉有什么变化,除了床头上那柄命运之剑被取了下来,吴可非正背着吉他包盯着手机等待消息,看到明微回来,他开口说:“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事?”明微愣了一下,他还能帮上吴可非的忙?
见吴可非指了指桌子,说:“那本书是从图书馆借的,这次出任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哪天有空帮忙还了,你要留着看也行。”
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才需要他,明微失落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这个请求失落还是对自己失落。
他无所事事把书拿起来翻了两下,书名叫《从群体智能到人工智能》,好像是学校自行整理的许多相关论文以及事例的合集,封面没有标明作者。
明微对此没兴趣,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你学医药的怎么开始研究人工智能了?”
“人工智能往简单了说可以看作生物学、机械学和信息学的集合,书里收录了不少你导师阿图罗研究员和莫里斯教授的论文以及观点,我读了很有收获,而且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吴可非说。
明微耸了耸肩,正想合上书本,却被书页上的两幅配图所吸引,一幅是海里的小鱼群,一幅是空中的飞鸟群,密密麻麻的,是那种密集恐惧症受不了的图片,一旁配文让明微脑海中闪过一点什么,他陷入了沉思。
成百上千只的飞鸟和鱼为什么能在高速运动中保持队型、共同进退且不会互相碰撞?为什么蚁群会用身体搭建临时的“桥梁”和“竹筏”用于行动?为什么三个不同的物种却在落单时一致地表现出了局促与盲目……
对啊,为什么?蚂蚁互相接触读取信息素,即便通力合作似乎也能理解,但为什么鱼群和鸟群明明数量极多,却井然有序?毕竟就连人多了都容易发生踩踏事件,即便按队形排好、距离隔开,在做有限的小幅度动作时依然容易碰到其他人,例子就是从小到大的广播体操。
军人通过训练倒是可以做到整齐划一,但……动物界有军训吗?
而且他刚刚想到什么来着?
“对了,如果一个人突然受伤,另外一个人却同样表现出剧烈的反应,那是怎么回事?跟群体智能有关吗?”明微看向吴可非。
吴可非皱起眉头:“群体智能用在人类身上不太合适,你说的像是通感的一种,比如有些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即便相隔千万里,却会在亲人过世时感到不适那样,不过这种现象还有待考究。”
明微回想,说:“我开枪射中黑熊的腿的时候,那个叫做白鲟的女摄影师同时发出惨叫,并且做出受伤的动作,要不是书上这些鱼和鸟我都忘了,我刚刚在想会不会是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但他们就连人种都不一样。”
吴可非陷入沉思,随后才说:“这种现象出现在两个神谕者身上,证明他们之间还有特殊的地方,这算是为数不多的有用的信息。”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然后吴可非手机里传来提示,他浏览时直接皱起眉头,语气凝重:“飞机突然在巴黎降落,前线的计划落空,我要出发了。”
明微看着对方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突然间又只剩他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房间里很安静,可越是安静他心里就越是喧哗,好像那三个物种落单时的情形用来形容他同样合适。
今天让人感觉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总的来说其实就是陈璃画被抓走了这一件,或许是因为这一件就足够让一切天翻地覆,让他感觉无比不真实,这种感觉哪怕在面对那些可怕的怪物时都不曾如此强烈。
他疲惫地倒在了床上,现在只想睡上一觉,然后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陈璃画就在学校没有被谁带走,他们俩明天还会一起上电影课。
吴可非没什么东西可带,他的剑装在吉他包里被他一同背在身后,一辆车正在楼外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