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禾知道这些尸体当中肯定有很多的兽人,说不准其中就有自己曾见过的兽人,可真当鹿铭说出来之后,心中又有了一丝难言的苦意。
是啊。
这些兽人,没准就曾经是她曾经的熟人,伙伴,甚至是朋友。
很多说不准神罚之前还同自家小崽子们玩耍过,嬉笑过。
但他们如今都躺在了这里,缓慢的沉入泥土之中,而自己却还在纠结对方是否会传染给自己......
说句实在话,哪怕是米禾早就打定主意要保全己身,漠视到底,但此时,也难免觉得有些凉薄。
米禾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但定了定神,又很快平复下来:
“......不用管他们,我们走吧。”
鹿铭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他没有回答,迈步走过一具具的尸体,气氛就在沉默之中缓慢下坠。
许久之后,直到实打实下了山,鹿铭才问道:
“你是蛇族所生的雌性吗?”
鹿铭的话,其实问的有些唐突。
因为兽世的雌性没有明显的兽化特征,看不出原先的种族,很多兽人不会在意雌性出生于什么种群,而是加入那个种群就算作那个种群。
不过,若是正要寻找雌性的出身,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
比如.....可以看看兽父的种族,明白很多事情。
米禾一愣,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如此冷漠,对吧?”
众所周知,蛇族的冷漠自私,哪怕是在整个兽世都是有名的。
原先米禾说的那些话,显然被鹿铭听到了心里,从而开始对她的出身产生了置疑。
被拆穿的鹿铭闷声走着路,没有言语。
米禾却是露出了一个怅然若失的笑,轻声道:
“可我并不是蛇族,我是猴族族群里出生的雌性。”
这并不是在指代前世,而是原身记忆中的事实。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容易暴躁的雌性,脾气有些不好,一旦她说了什么,我的兽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需要听她的话,才能免一顿教训。”
米禾从记忆中翻找着往昔,暗自品味:
“但就是这样的母亲,在天敌来袭的时候,却是唯一没有抛下我的人。”
“我的其他族人跑了个干净,只有她把我抱在怀里,替我挡下了食猴鹫的攻击。”
米禾拢了拢手想要去抓住些什么,可伸出手去,才想到自己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无法冲破困住自己的雨幕:
“我就看着她被那些食猴鹫吃了一半,我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有只手把我拽了起来......”
后面的话,米禾没能说出来,因为她想起来了。
那双拯救她的手,正是另一只将她推入深渊的手。
如果不是他,米禾不会生下三只小崽子,不会近乎疯魔,不会落入毕生的痛苦之中。
这种事情,想来很难言说,所以,索性不说。
米禾轻声道:
“从那天起,我就流浪到了这个部落,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族人。”
“你以为我是不善良的冷血雌性,可你想过自己吗?”
“咱们自己都活的这么艰难,能做到什么?现在嘴巴一颗一碰,许下再好的承诺有什么用?我倒是想说将他们送回家,将他们安葬,咱们又真的能做到吗?”
这件事,除非兽神在世,不然谁也不可能做到。
因为那些尸体几乎都已经要化成脓水,面目也不再清晰,一一辨别他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鹿铭似乎很少被如此呵斥,连脚步都慢了不少。
米禾闭上眼,将记忆中纷乱的思绪统统回收,本以为就会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可万万没有想到,鹿铭竟然又开口了:
“那重云他们的兽父,他是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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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禾一时间有些无奈,但也对对方‘好奇’的特性再一次深信不疑——
如果是郎青在这儿,完全是指哪打哪儿,更不会对她的指令有丝毫的质疑,那里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米禾清了清嗓子:
“是,但是他已经死了。”
兽世里面每天都有兽人在死去,这种事儿不足以掀起任何的波澜,鹿铭也对这个答案没有丝毫的意外。
米禾是真的怕对方又问出什么问题来,而且不回答的话又刨根问底的寻找答案,连忙环顾了一圈四周,问道:
“我们走了很远,好像天都要黑了,还没到吗?”
鹿铭闻言抬眼环顾了一圈四周:
“还有最后一段路,我们一定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路上花费的世间确实是久了一些,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没有办法奔跑,又得按照米禾的意思,尽量小心的绕开那些尸体,花费的时间自然比先前全力奔跑时候要慢上太多太多。
成功扯开话题,米禾也不再言语,趴伏在鹿铭肩背之上,等待着对方将自己带回鹿族的聚集地。
没有奔跑,但其实鹿铭的速度也不算慢。
踩着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