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五冷笑一声。
“是,朝廷的确信以为真,给他拨了款。可原本应当是米浆砂岩修筑的大坝,最后却变成了草和泥岩修筑的。那大坝刚修好没几个月,便被洪水冲破了。”
倘若有树木在此,还可以挡一挡,岐县也不至于遭此劫难。
可树木皆被人砍伐了去,加上这么多年以来,百姓以为岐县已不会再遭水灾,逐渐向这边搬迁,地也逐渐向这里靠拢。
是以这次水患带来的灾害极大,这些本就是可以避免的。
“而且,岐县先前土地肥沃,粮食产量不低,都被孙树峰那个畜生低价买入。如今遭此大难,他却将粮食以数十倍的价格卖出。我们若是不买,便要饿肚子。可手头的钱,哪里支撑得了那么长时间呢?”
哪怕明天没有水患,下一批新粮成熟,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
以孙树峰的粮价,他们手中银钱能顶几日,便已经很不错了。
方清月眉头狠狠皱起,便是连沈玉寒,脸色也阴沉下来。
小五还要再说点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他急忙转身,凑到咳嗽的人面前,急切道:“爷爷,您没事吧?”
方清月这才看到,小五身后不远处,正躺着一个人。
他一张脸上满是皱痕,喉间发出破败的咳嗽声,好似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一般。
额头上还有伤口,但在这般恶劣的情况下,却是已经化了脓。
“这是……”方清月瞧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问道。
小五用力地握着老人的手,将他额上的发丝拂开,这才恶狠狠地说道:“都怪那该死的孙树峰,我家原本离水灾发生地还有些距离,但当时我外出乞讨。下雨之时,爷爷担心我的情况,出来找我,却被洪水冲跑。”
好在当时爷爷站的地势比较高,洪水只到他膝盖的位置。
虽然被冲得摔倒在地,但却没被冲跑,也算是勉强留下一条命。
只是他泡了水,额头又因着摔倒不小心撞在了石块之上,虽然并不严重,伤口却也化脓无法愈合。
更是咳嗽不停。
“我来看看。”方清月自己便会医术,因此便没有另外打算叫小五去找大夫。
她一切脉,便知道老人的情况,给小五写了个方子。
沈玉寒也掏出一笔钱,对着小五道:“我瞧你是个伶俐的,不知愿不愿意管好破庙中这些灾民?这些钱,你可以拿来安抚这些人,也可以用来调兵遣将,一切都随你。”
“只是要避开那孙树峰,可以吗?”
小五眼睛顿时亮起,殷切点头道:“当然可以,实在谢谢二位。”
说着,他迅速下跪,便要给方清月和沈玉寒磕个响头。
“诶。”方清月拦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做这些,可不是为了叫你给我们磕头的。你先管好这些灾民,放心,孙树峰那里有我们二人联手,绝不会叫他多快活一日。”
……
翌日一早,沈玉寒邀请孙树峰到城中酒楼吃饭。
孙树峰接到过京中的文书,知晓沈玉寒便是建安王,自是激动万分。
他穿上放了许久的官服,急急忙忙赶去酒楼中。
城中破败,酒楼却建造得格外繁华,足足有三层之高。
一层堂中建造了一个舞台,中间正有人载歌载舞。
下面则摆着十几张桌子,方便客人用餐。
二楼是普通包厢,窗户正对楼下,可以瞧见舞台正中央的景象。
再往上一层,是高级包厢。包厢面积极大,比楼下不知大上多少,若是想看舞听曲的话,完全可以叫楼下的姑娘上来。
沈玉寒做东,自然是在三楼的包厢之中。
除此之外,他还点了几个歌姬小倌,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吟诗唱曲。
孙树峰将这一切瞧得分明,眼底不由得露出几分讥讽的微笑。
亏他听人说,沈玉寒在京中素来秉公执法,又不近女色,如今看起来,也是个喜欢风月之人。
表面上,他仍旧是恭敬的:“您分明来此地是为了解决灾情,如今却要为下官破费,下官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沈玉寒淡淡地道:“本王来岐县已有二日,虽然百姓蒙受水患,可如今瞧着,却是一片歌舞升平。孙大人的确有本事。”
他即便是夸赞,语气也起伏不大。
偏偏越是这般,便越叫孙树峰心中得意。
二人酒过三巡,沈玉寒似乎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正在唱歌的一个歌伎:“江南此地的确是个养人的好地方,便是女子们,都比京中那些要生得漂亮。”
孙树峰听出沈玉寒话外之意,不由笑着道:“王爷能够看得上,是她们的荣幸。刚好我府中还有几个长相不错的下人。”
说着,他扬声喊道:“来人,将府中的春花,秋月喊来。”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美人踏入包厢之中。
那二人生得极美,一个眉眼如同淡淡烟波,透着几分水色。
另外一个眉眼恰如烈火,明艳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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