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厂子所有员工统一工装,进厂之后全部换上工装,不穿工装的人,不准在厂区内活动。”
接下来就是发放工装。
这年头,乡镇企业是没有工作服的,大家都是穿着日常衣服来上班。
但陈元生要开个这个头,前些日子他已经准备了一百多套工装。
接下来,黄毛带着十几个员工去库房里搬来成套的工装:橘红色工作服,黄色安全帽、大头劳保鞋,电工牛皮腰带。
老乡们都有贪小便宜的心态,仅仅是发放工装,不少员工就开始挑挑拣拣,尤其是那些妇女,鞋子不合适都得换三四双。
而且陈元生定做的这批工装,用料都非常好,那个大头劳保鞋前面衬着钢板,踢人是很疼的,橘红色工作服穿起来感官也很不错。
连陈元生自己都不例外,也找了一套工装,要的就是统一着装,气势都不一样。
陈老板开双倍工资的事第二天就传开了,而且还有工装发。
那些以前在这里上过班的老乡,纷纷跑来上班:我们不打架,我们主要是工作,如果有事,跟着凑数就行。
除此之外,黄毛喊来的小年轻也多了,日常已经达到25人以上。
这也导致了陈元生准备的120套工装捉襟见肘,不得已又打电话让老板定做。
…………
5月19日,周五。
这天上午,胶合板厂外送板材的农用三轮车,在送货途中被一辆拖拉机人故意别车。
三轮车躲闪不及,撞在路边的榆树上,连续刮蹭了三棵榆树。
当地老乡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把三轮车司机拽下来打了一顿,然后把三轮车扣下,让司机赔3000块钱。
要知道,这年头建大瓦房用的两人抱的松木主梁,才700块钱一根,三棵直径30厘米的榆树要3000,这就是找事。
鼻青脸肿的司机跑回胶合板厂。
陈元生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找来黄毛、田壮等人:谁去,把三轮车弄回来,不服就干。
“我去!这事必须我去。”
黄毛现在迫切需要威望,为自己日后当厂长打基础。
“我去吧!”
田壮说话瓮声瓮气,相当豪横:“别整那么多人,我自己就把这事办了。”
司机在旁边用碘酒擦着伤口:“他们有七八个人,有的还拎着锄头,去的人少了不行。”
陈元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他们就是明着找茬,咱们就明着告诉他们,别想占我这里一毛钱便宜。气势不能输,而且要压过他们。多去点人……”
“田壮你和材哥带8个人;老三,你带九个,分两队,先后过去。”
“老三你先去,让兄弟们带着家伙,去了先不动手,先把火架起来,吵起来,看他们能来多少人。”
“田壮、栋材你们随后赶过去,只要打起来就好办,但下手轻点,别出人命。”
…………
出事的地点,其实还真不远,但先锋镇的那帮人已经把三轮车开到了镇子边上一家农户门前。
在这里,人家就有主场优势,你只要敢抢,喊上两嗓子,村里的老乡就能出来助阵。
嘟嘟嘟……
七辆摩托车气势汹汹的朝先锋镇开了过来,车上11人统一着装,橘红色工装后背醒目的六个荧光字“东森胶合板厂”,黄色安全帽、大头劳保鞋,很多人手里都拎着一米长的钢管。
看三轮的老乡也就四个人,其他人已经回去了,这年头还没有谁敢到他们村子里掏人找事的,活腻了?
七辆摩托车呼啦啦停了下来,十几个人气势汹汹从车上下来,分配好钢管,簇拥着朝这边走来。
看车的四个老乡震惊了,这架势一看就是踏马来打架的。
“你们找谁!”
领头的老乡三十多岁,穿着灰色跨楼背心,他在村委跑腿,有点名气,这会儿也算是头,气势上不敢怂。
因为带着安全帽,黄毛的头发不显眼,但额头那一撮五颜六色的头发还是很醒目的。
“来把三轮车弄回去,钥匙呢。”
黄毛径直走到灰背心中年人面前,一脸的叼样,看样子随时准备动手。
看着后面一堆拿着钢管的小年轻,中年人心里怕了,但这会儿可不能怂:“干嘛,想打架是吧!三轮车毁坏了村里的树木,必须得给赔偿,拿钱来就给钥匙,不拿钱,谁来也不好使。”
“别扯肌霸蛋的,讹人是吧!”
“三棵榆树,最多给你们30块钱,多一分也没有。”
黄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朝中年人怀里塞去。
这是来的时候陈元生安排的:咱们是厂子职工,不是黑社会,凡事讲个理。不管什么原因撞了树,我们出钱了,也想着息事宁人,大事化小,愿意跟老乡处好关系。这事以后不管捅到哪一级政府,咱们都能站住脚。
“艹,三十块钱打发要饭的呢,三千,少一分都不行。”
灰背心随手将怀里的钱丢了出去。
“给脸不要是吧!”
黄毛怒吼一声,上前一步抡圆了巴掌扇了过去。
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