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从来没敢想象过的人生体验,以至于林菲事后无数次的懊恼,自己当时居然……配合了。
记忆虽然很朦胧,但这点可以肯定,当时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而且陈元生根本不给自己清醒的时间,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了一般,争分夺秒的进攻。
“菲姐、菲姐……”
“菲姐你咋了?”
王思璐拽过挎包,从里面拿出两张折叠的a4纸,准备递给林菲的时候,才发现林菲目光呆滞,呼吸急促,整个人好像都在轻轻颤抖。
“啊~”
林菲这次反应过来,俏脸瞬间红了:“哦!没事、没事,你头上的伤是他弄的?”
“哼~这个人很暴力、很野蛮、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诺……”
王思璐犹豫着打开两张纸,选了选,把其中一张递给林菲:“给你吧,我现在很讨厌这个人。”
那张a4纸上,是陈元生救林菲后,林菲第一张素描,那个满身匪气,戴着墨镜很嚣张的男人。
“你俩到底咋了?”
王思璐不说清楚,林菲心里很着急,以为她也被陈元生欺负了呢。
王思璐这才把在工地采访、被民工围堵,被救的经过说了一遍:“你知道当时我多尴尬吗?我的棉服都被他勒到胸口了,整个后腰、肚子都露在外面,新买的皮鞋掉了一只。”
王思璐说着俏脸变的铁青,目光凶狠:“他一个手夹着我,另一个手去开车门,duang~的一下把我脑袋撞了个大包,当时疼的我真想宰了他。还有……”
“像填炮弹一样把我丢进车里,我的腿还来不及蜷缩,他上来踹了一脚,把我个腿给踹进去了,然后砰的一下关上车门。你看……”
王思璐撩起裤子,笔直雪白的小腿上,有一块淤青格外醒目。
“哈哈……”
林菲都忍不住笑了:“形势所迫嘛,情有可原。”
“我才不会原谅他。”
王思璐放下裤腿,努嘴道:“哪有这样帮忙的。那些民工没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反倒差点被他给弄死,这个男人无可救药。”
“算了,这事啊,我帮不了你。这个仇,你自己报好了。”
林菲说着,不经意的把那张素描折叠起来,丢在桌子上。
“诶,菲姐,其实陈老板这人对民工确实挺好的,过年送了很多年货,那种盒装的带鱼,可能要六七块一盒呢。”
林菲其实不想再讨论陈元生了,但王思璐却又喋喋不休的介绍起来,她也只能听着。
“昨天傍晚,他给电视台那边打了电话,不是我接的,当时我已经请假回去休息了。”
“他说要赔我一双皮鞋,还要请我们几个记者吃饭。”
“菲姐,你说我去不去?”
林菲都无语了:你这是恨人家的态度吗?
“当然不能去。”
林菲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你跟这种坏人打交道干嘛?”
“哦!也是,让他们几个男的去吧。”
王思璐说着猛然抬头:“诶,菲姐,你说陈元生如果……”
“谈下一话题。”
…………
腊月二十四日上午,工地上聚集的民工突然爆发了。
五百多人跑到孟庆喜的建筑公司大门外拉横幅、堵路。
四百多人在工地大门外拉白色横幅,静坐。
另外还有七百多人向区委集合,在大街上拉条幅。
这里面有不少供货商的人,混在队伍里面,这帮人反倒更激动,因为民工的工资才几个钱,而建筑材料费动辄几十、上百万,你不结账怎么行。
其实区委对这件事已经有了警觉,提前就知道拖欠工资的事情,有了预案。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兵分三路,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聚集,应对稍稍迟缓。
这个年代,其实并不缺乏群众聚集事件,下岗职工就是个重要的不安分群体。
但这两个群体不同,下岗职工容易分化,提前准备的预案充足,但民工们的诉求更突兀、更直接、更激烈--我们要工资,要回家过年啊。
宁湖区警方和市局先后出动三百余警力,区委领导暂时安抚住了局面:大家不要拉横幅,先回去,这事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第一天的聚集事件暂时控制住了,既然区委领导出面,民工们陆续回了工地,但情绪依旧高涨。
…………
宁湖区区长周景民紧急召见孟庆喜,并跟已经回香港的宋乔安联系,希望他能来青州一趟,帮助解决问题。
任何楼盘在建设过程中发生这种事情,对后续都是有影响的。
宋晋生本来觉得以孟庆喜的背景,完全能够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居然闹到了这种地步。
书房内,平时不怎么抽烟的宋晋生点起了香烟:“周区长还说什么了?”
宋乔安抿嘴冷哼一声:“现在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据说孟庆喜炒期货,赔了七千多万,他不但挪用了咱们支付的钱,还有其他项目的资金,甚至还有一千多万的贷款。”
“孟庆喜的身份很敏感,市里乃至省委已经有人借这个机会对孟副市长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