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三人在红得发亮的领域里不断前行，跟着玉犬寻找来时的入口。
穿过深不见底的长廊，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空旷的钢铁空地，四周方正，除了那乱得不像话的钢管之外就再无它物了……不对，还是有点别的东西。
虎杖小天使此刻正望着眼前的三具尸体，瞳孔地震。
其中一具勉强还有个人样，只不过下半身不翼而飞。
他旁边那两个哥们就比较惨了，两个人像揉面团一样被揉成了一个肉球，四肢出现在了原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尸体干瘪，仿佛被抽空了全身血液，只留下一层干巴巴的皮肉。
“好惨。”
伏黑捏着鼻子感叹道。
虎杖蹲下身子，将只剩上半身那具尸体胸口处的衣服扯平。
胸口处有着他的名字，上面写着“风崎正”。
一阵酥麻的感觉席卷虎杖全身，让他汗毛直立。
他想起了那位老妇人说过的话：“我儿子阿正没事儿吧？”
“我要把这具遗体带出去。”
虎杖扯着衣服的那只手微微垂下，看上去很失落。
“这是那个人的儿子。”
似乎是担心二人不同意，虎杖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
野蔷薇右手贴在胸前微微攥起，脸上满是纠结。
“这具遗体面部还算完整，如果连尸体都没有，就跟她说她儿子死了，那位母亲怎么能接受！”
按道理来说，动物看到同类的尸体都是会害怕的，因为那象征着附近有致命的危险，人类也不例外。
然而虎杖内心完全没有这种情绪，此时他心里只有对凶手的愤怒和遇害者的怜悯。
伏黑走到虎杖身后扯着他那红色衣帽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走了，还有两个人的生死等着我们确认，这具尸体先放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我们才刚进来身后就没路了，等会儿就不一定回得来了吧？”
“我没叫你回来！我的意思是直接扔在这里不管了！”
伏黑情绪也上来了，他喜欢虎杖身上的善良，但此刻，他却是那么希望虎杖将那份善良从心里抛去。
虎杖似乎是没有想到伏黑会这么说，眼睛瞪大愣在了原地。
伏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话既然选择说出来，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话说死。
“他们都是一些无可救药的人渣，现在人都死了，我可不想拖累自己，更不想拖累你们去捡他们的尸体。”
虎杖一把抓住伏黑的衣领，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互相扯着对方的衣服，谁也不肯松手。
“无可救药的人渣是什么意思？！”
“这里可是少管所，在执行任务之前‘窗’早就把所有信息都调查好了！风崎正，无证驾驶撞死了放学回家的女童，而且是第二次无证驾驶……你想拯救很多人，让人正确的死去，对吧？那你现在觉得这种人应该被你拯救吗？或者说如果你拯救了他，你要让那些被害者怎么想！”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虎杖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在他的认知里，世界是非黑即白的，然而实际上这个世界是一道精致的灰……他无法承受这种割裂感。
“别吵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内讧？是不是傻啊！”
野蔷薇这种刺头罕见地当起了和事佬。
“吵架也分个场合啊……”
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地上突然冒出一团黑气将她径直拖入地底。
“钉……崎？”
虎杖语气中带着颤抖。
一股危险的感觉将伏黑刺得浑身发痛，他唇齿微张，颈部僵硬的左顾右盼。
“不可能……玉犬根本没有发出警告……呃！”
他看见了只剩一颗头颅，被拍烂在墙上，鲜血如泉水流淌的玉犬。
他的式神在不知不觉中被干掉了。
“虎杖！”
伏黑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疯狂大吼。
虎杖从茫然的呆滞中被唤醒。
“我们跑，现在就跑！分头跑！逃脱之后再来找钉……崎……”
一口凉气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灌入肺中，伏黑感觉自己被人掐住了喉咙，完全不能呼吸了，更吐不出一个字来。
一张恶心的大脸出现在二人中间，仿佛在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虎杖和伏黑就保持着互相抓住对方的姿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绝对是特级的……”
汗如泉注，伏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赌上性命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