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对周湛傻笑模样有些无语,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反感,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湛这般逢迎,也只是人之常情。
不过苏允并不会轻易相信周湛这样的人,不是说周湛人品不好,而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以结交,但不可轻易交心,保持好距离便是了。
随后许吉安也过来了。
苏允有些诧异道:“许兄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楼里不是很忙么?”
苏允过去的时候许吉安正忙得跟孙子似的,这会儿换了一身素净衣服,打扮得不像是个富家翁,倒像是一个老夫子一般,不过是个矮胖老夫子,而且是那种收了学生许多束脩的老夫子。
周湛看到许吉安的打扮,顿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华服,心里暗道:坏了,苏公子办的是文人宴,来的不是乡邻便是读书人,我这身打扮,俗不可耐啊!
他再看一下苏允,果然一身澜衫,看着就十分的高雅,与之站在一起,咱这儿就是一身铜臭味啊!
这要出大事儿啊!
这等重要场合,着装没有穿对,真真要出大事儿啊!
想一想,明明是十分高雅的场合,别人不是文士服便是素净布衣,自己却是一身土豪装扮,这要是被他们传出去,说自己一身铜臭味,也敢与苏公子往来,那可真是丢大人了!
虽然也是传了名,但这名可不是什么好名,可能要被世人讥笑几十年了!
若是有促狭的文人给自己编个成语传了下去,那可真是遗臭万年了。
周湛心里着急,额头上顿时汗出如浆。
苏允与许吉安正说着话,回头一看,看到周湛大汗淋漓,顿时惊道:“周兄,你身体有恙么,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还出了这么多的汗?要不赶紧回家休息,今晚你也别来了,下次我单独请你。”
周湛哪里肯,赶紧道:“我这衣服太热了,我先回去换件轻薄些的,一会就过来。”
说着就跳上大车,大车飞一般而去。
苏允不明所以,只当他是真的热了,不过,这才是四五月份之交,没有那么热吧?
目送周湛离去,一回头,看到许吉安也在往下搬东西。
嗯,茶叶、酒、糕点、肉脯诸多吃食,量颇多。
苏允摇头笑道:“你带这么多的东西作甚?”
许吉安亦是理直气壮:“喝完酒得喝点茶吧,喝茶得吃点糕点肉脯吧,我就这坏毛病,怕你没有准备,便顺手带过来了。”
苏允道:“这酒是怎么回事?”
许吉安笑道:“都是楼里的酒,到时候客人要走的时候,一人带上些,带回去试一试,要是好喝,可不就相当给楼里打广告了么。”
好嘛,出师有名。
这会儿功夫,潘丙、郭遘、古耕也来了。
这三人也是没有一人是空手的。
潘丙是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早已绝意功名,卖酒为生,所以他带来的也是酒,好几大缸,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送酒的。
郭遘则是唐代名将郭子仪的后代,如今开着一家药店,他的随手礼也有意思,带了几大包的香料,别说人家礼薄,香料多贵啊;
古耕道不是做生意的,他算是个侠客,为人热心,四处揽事,颇有侠义心肠,苏轼戏称他为唐代侠士古押牙的子孙,他也带了礼物,而且颇为有趣,带来的是一头巨大的麋鹿。
苏允十分吃惊,道:“这鹿是怎么回事?”
古耕道笑道:“早上接到你的请柬,想了半天不知道送些什么,但你说喜欢吃野物,我干脆捉一只麋鹿来,说不定下一次你吃鹿肉,我还能再混一顿酒喝。”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哄笑。
苏允失笑,很好,很符合古耕道的气质。
此时祝阿大回来了,带回来那公使库陈主事的消息。
“公子,那陈主事说了,今晚他一定会到。”
苏允倒是没有意外,那陈轼都带着黄州通判等人来过苏轼家了,那他们下面的这些人也无须避讳了。
而自己得李常夸赞,世人都看出来李常对自己的欣赏,以后的前途远大,自然愿意过来亲近亲近。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并没有做官的想法,而且还在想方设法远离官场呢。
苏允请了许吉安、郭遘等人入内,在院子里摆上桌子,将许吉安带来的水酒、糕点、肉脯等摆放好,做一个自助餐,大家随意取用便是。
苏轼已经闻讯出来,跟郭遘等人相谈甚欢。
许吉安与苏轼不是很熟,与苏允坐一起聊天。
许吉安低声笑道:“苏兄弟,咱们临江楼,彻底火了!”
苏允笑道:“之前生意不也爆满了么,楼里也接待不过来,还能怎么样?”
许吉安摇头,略有些激动道:“不一样,之前人也多,但黄州的头面人物还是任望江楼,现在不一样,州衙的官员,周边的乡绅都纷纷前来咱们楼里吃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允笑道:“黄州第一酒楼之名已经易主?”
许吉安一拍大腿道:“可不就是么,以前这些人哪里会来咱们临江楼吃饭,他们只认望江楼,现在他们能来,这就意味着,临江楼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