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却比谁说话都有力度。
苏建林一阵哑然,杨雪华也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苏建林梗着脖子狡辩,“什么以次充好,这年头哪个公司不这么做?再者说了,我想多赚点钱先开路,到时候有起色了也会带着你一起,
谁知道你这么不懂事,也不会在背后操作操作,如果这个项目完美收尾,下一次我会和你分的。我还不是看你没什么大钱,我女儿跟着你吃苦?”
“呵!”
苏清冷笑一声,“爸,您这套是不是在哪都能用得上?你的错误,凭什么要别人买单?既想别人帮你,又做出这档子事,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吃苦,
你就该更加谨慎,难道就没想过你的女婿因此失业么?”
她根本就不相信父亲说出的话。
既然从一开始,父亲就没有真心对待过,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再自欺欺人。
厉君屹说的对,被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这么多年,她仁至义尽。
厉君屹没想到苏清会这么说,他以为,作为苏建林的女儿,听到三千万的赔偿第一时间应该是慌了神。
或许还会和其他人一样,反过来求他帮忙想想办法。
但现在……
他又失算了。
“你这个逆女,我是
你爸,你不考虑我,考虑一个外人?!”苏建林气的不行,声音提高了好几分。
小区里的住户来来回回,纷纷看了过来,听到他说的话,都用别样的眼神看向了苏清。
苏清却不在乎,“我只知道做错了事就要认,还有,他不是外人,他是我老公,是我要相处后半生的家人。”
她说的掷地有声,每个字都砸在厉君屹的心窝上。
所以,在这丫头心中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没等他缓过神,苏清兀自拉住了他的手,“大叔,咱们回家。”
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是最傻的事。
刚走出去没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我不活了,自己女儿要看着亲爹死啊!”
苏清一转头,看到杨雪华站在原地撒泼,嘴里大声的嚎着,生怕没人看到。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连着老公一起欺负娘家人,当初一分彩礼都没要,现在坑起了自家人,老苏,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她一边说一边哭,却不见掉眼泪,那架势,恨不能把厉君屹和苏清说成十恶不赦的人。
苏清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难缠。
不一会,周围的人都朝着苏清的方向看去,眼神皆是带着指责。
“
他要是不能解决也不是没别的办法,这的房价不便宜,让厉君屹把房子卖了换点钱,以后住在咱们家里,他拿出积蓄,我也再凑点钱,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闻言,苏清只觉得他不可理喻,“这是你做错的事,凭什么让他卖房拿积蓄?我不同意,我老公也不会同意!”
苏建林见她油盐不进,索性打起了亲情牌,“你妈死的早,你就我这么一个爸,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被逼死?”
此话一出,厉君屹清楚的感觉到苏清的掌心在出汗。
他垂眸,看到女孩眼里强忍着的情绪。
“心软了?”他淡淡出声。
苏清深吸一口气,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不,我只是想起一些事。”
小时候,当她得知父亲在母亲死后不满一年,就要带着别的女人回来时。
她问过父亲,就她这么一个女儿,难道想看她和母亲一样死了才消停?
父亲的回答是:“你还有一个姐姐。”
从此以后,她不敢闹了,她怕真的没了亲人。
可不闹,她依旧像是没有亲人。
厉君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隐隐被她的心情所感染。
他薄唇紧抿,松开手,低声说:“在这等我,我来解决。”
苏清及时抓住
了他,“大叔,我真的不同情他,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哪怕坐牢,哪怕倾家荡产,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道理。
你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去帮他,更不要影响到你的工作,”
女孩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的鼻音,晚上风大,她鼻尖泛着淡淡的红,样子让人格外怜惜。
说不触动是假的。
厉君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嗯,我知道。”
旋即,他大步朝着苏建林的方向而去。
看到他来,杨雪华还要叫嚣出口的话硬是被憋了回去。
厉君屹略过她,对苏建林说:“苏先生,我老板查过,苏氏可流动资产不止三千万,你留着钱,无非是想动下一个工程,
我老板是个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事若是硬要动手脚,我保证十天之内,苏氏面临的不是赔偿,而是破产。”
他如鹰一般的眸子盯着苏建林。
在心理博弈这一关,苏建林赢不过他。
但还是想垂死挣扎,“我是你岳父,你真不帮我?你有没有想过苏清会恨你?她是我女儿我很了解,她最在乎的就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