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中,皇后端坐榻上轻抚着那柄和田玉如玉,神情却是冷漠淡然。
自己午后在寿康宫被太后斥责了一番不说,太后似有意要在乌拉那拉族中再挑选宗室女。
想着自己如今腹背受敌,眼下手边就那两个无用之人可用,她如何还能再放松。
“齐妃,近几日华妃主理六宫,倒是要辛苦你了,只是华妃如今得意气盛,你还是避忌着些,多忍让。”
“皇后娘娘,您就是太心慈,眼下才被那福子牵连,您放心日后臣妾都听你差遣,定不叫她得意。”
齐妃倒是十分为皇后不值,想起往日里已经受了许多华妃的气,眼下自己同样有协理六宫职权,定不能叫她一人风光。
“日久见人心,本宫还是最信你的。”
皇后终于是有了些许笑意,温声对齐妃道。
“眼下,新小主多少不够稳重,你该多在后宫走动,有什么事本宫也好关照一二。天色不早,三阿哥也该下学了,你便回去吧。”
齐妃一瞧天色黑了,便起身告退了。
皇后转脸又冷了面色厉声对一旁畏缩的丽嫔道。
“丽嫔,今日之事虽已了结,但你心智不坚,本宫倒是不敢信你了。”
丽嫔早知自己不会轻易逃过,只好出言示弱。
“娘娘,是嫔妾没用,嫔妾并不敢背叛娘娘的,望娘娘体察。”
皇后自然知道丽嫔此人张狂却怕事,违背自己亦是不够胆量,更何况动什么手脚毒害皇子了。
“此事疑点甚多,那糕点是不可能有问题的,你想办法再接近四阿哥,探探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四阿哥会中毒。此事若不查清,便揪不出那幕后黑手,那你早晚会被此人暗害。”
丽嫔闻言心头一凛,看来此毒真的不是皇后所下,那会是谁,难道是有人冲自己来的,要致自己死地?丽嫔早已冷汗涔涔。
“皇后娘娘,此毒若为栽赃,那就只能是华妃了,这宫中,嫔妾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害嫔妾。”
丽嫔冷沉着声音,对自己的判断不容置疑,华妃不满自己起了收养弘历之心,自己眼下投靠了皇后她也断然不会再留下自己。
“你既已心知肚明谁想害你,也不必本宫多言了。四阿哥养病他宫里正要人手,你看着安排个人过去吧。”
皇后适时又提醒了丽嫔,眼下自己不方便出手,只能让丽嫔安排她自己的人。
丽嫔得了明示便告退回宫开始着手准备了。
想起月余前莞贵人宫中调来伺候的康禄海,眼下倒是正好派过去,他前后伺候过端妃,又伺候莞贵人,自己只用了几日,怕也无妨。
年世兰虽日日会问及四阿哥身体,但自己要忙于六宫琐事,倒是无暇前去探望。
今日派去探视的宋福正回禀着四阿哥近况。
“四阿哥许是余毒未清,除了食欲不振,精神尚可。”
“四阿哥眼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御膳坊那些个药膳的确是没什么滋味,颂芝,让小厨房做些可口的,晚膳时分送去西二所。”
华妃看着账册,视线未曾离开那册子,只低头吩咐了颂芝几句。
宋福得了明示便退下了。
直待夜色深沉,年世兰终于看完账本搁置了手中的笔。
“娘娘,快来用些宵夜点心吧,您眼睛都熬红了。”
年世兰拿起那糕点,细看天色,心念转了数圈,又同颂芝道:
“罢了,带上这糕点同本宫一起去阿哥所。”
四月芳菲虽尽,夜风依然微凉。
夜访不便张扬,华妃只带了周宁海与颂芝一起前往。
眼看着快到西二所,周宁海却神色肃然犹疑不前。
“娘娘,那边好像有人。”
华妃凝神望去见阿哥所外院的花圃中,确隐隐有人影在黯淡宫灯下晃动。
三人皆噤声悄然上前绕行几步,定睛看去却是丽嫔同一个圆脸微胖的太监在交头接耳,神情鬼祟甚是可疑。
周宁海又靠近华妃嘀咕道:
“这康禄海原本是莞贵人宫里的,近日又调去了丽嫔宫中,怎么会在此?”
华妃闻言神色冷肃,莫非丽嫔又在动作想借机报复?
想到丽嫔如今投靠了皇后,日后亦是隐患,为长久计,倒是不妨顺手料理了她。
她眼中有决断的厉色一闪而过,低声同两人吩咐了几句,两人会意便悄然摸上前。
很快康禄海与丽嫔说完话,四下环顾了一圈便匆匆离去了。
待丽嫔转身却不见负责望风的巧云手中宫灯的火光,周围假山山石嶙峋,她一时分不清方向,轻声低唤道:
“巧云?巧云?”
她转身几步见不远处那虬枝缠绕的古树旁站着侍女的身影。
丽嫔这才舒了口气,她几步上前嘴里不断责怪: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把灯点上?”
那黑色身影的宫女却是一动不动,只静立在树下阴影中,虽然看不清她容貌,但丽嫔分明感觉她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丽嫔这才察觉不对,她退后了一步,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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