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这一道歉,干尺更加生气了。
她一脚踹在我的膝盖窝上,咬着牙说道:“就会忽悠人的小混蛋!”
?
我什么时候忽悠她了?我怎么就是混蛋了?
我挠了挠头,只能问道:“干尺,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方法?”
干尺一脸严肃:“通过这种方法变强,可能会付出你难以承受的代价……”
“我都是个死人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干尺却摇了摇头:“赵瑞,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一种圣洁的向往。你记得那头被鹿角扎穿眼睛的小鹿吗,我送它离开阳间,对它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真正可怕的是,想活不能活,想死不能死,是异变和未知。
赵瑞,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果你还能够接受,我才会继续跟你说下去……”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可以接受。”
“不!”干尺覆盖着白膜的眼睛闪烁起来,里面居然有些许恐惧:“这个故事,你必须听!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这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干尺取出装满了血的塑料瓶,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了口。
她讲了一个无比怪诞、血腥、令人不寒而栗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未来,可能百万年以后,那时候的人类打破了基因封锁和遗传壁垒,通过定制基因,变得长生不死,青春永驻。
然而,代价就是,难以孕育出新的生命。
人类的生育率变得极低,不生孩子是常态,生孩子反而成为了异类。
没有新的生命,就意味着人类社会停滞不前,没有新生的力量和血液,让整个人类世界变得古老而腐朽。
科学家研发出一批寿命较短,但是能够繁衍的新人类。
新人类具有所有旧人类的优点,也打破了基因封锁和遗传壁垒。
人类社会欢欣鼓舞,以为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进化方向。
然而,当这批人类成长起来以后,大恐怖发生了。
由于没有遗传壁垒作为屏障,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千奇百怪。
七个眼睛,八条腿,后背长着翅膀,如果说这些只是畸形,可以通过手术矫正,那么当这些怪异的新人类再次繁衍以后,事情就完全不可控了。
新的生命开始出现植物的根茎、鱼的鳞片和动物的头颅。
人类,变得不像是人类。
长相正常的人类开始猎杀这些新人类,要求将他们尽数销毁,以保持人类基因池的纯净。
然而,新人类的父母并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他们的审美变得病态而畸形,他们甚至觉得孩子的古怪是因为他们的进化更加高级。
他们组成了一支队伍,和猎杀者周旋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仇恨、对立、硝烟弥漫。
人类给自己造出了一个巨大的、未知的敌人。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在这个背景下的一个新人类。
他叫做尤。
尤不算畸形的太厉害,至少他的脑袋没有长在后背上,双手也好端端的长在胳膊上,他有一双翅膀,像蝙蝠一样,黏连着手臂和下肢。
他飞起来的时候,风呼啸的吹乱他胸口的毛发,他光秃秃的脑袋上长着两根细长的鹿角。
他在城市里觅食。
太阳就快下山,他必须快一点找到能吃的东西,不然等到晚上,一切就变得极其危险。
他得躲避旧人类的追杀,还得小心新人类的觊觎。
没错儿,新人类缺乏物资,彼此之间厮杀,只为了活下去。
尤是幸运的,太阳下山之前,他找到了一块肉。
腐烂的肉,上面爬满了蛆虫,这些蛆虫身体几乎透明,浑身上下遍布着眼睛,密密麻麻,好似一颗颗芝麻粒儿。
蛆虫的眼睛上下左右的乱转着,它们撕咬着腐肉,又好奇的看着尤。
它们也许再想:‘咦?这个人真奇怪,他居然只有两只眼睛。’
尤没有空理解蛆虫的想法,他兴奋的无以复加,有了这块肉,他的妻子云就能吃饱了。
尤吸了口气,狠狠捶打了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胃,他也两天没吃饭了。
他提着肉,正要往回走,却突然感觉不好。
“咻————!”一颗子弹裹着飓风向他袭来。
一声大叫冲向云霄:“快来!这儿有只蟑螂!”
没错儿,旧人类称新人类为:蟑螂。
尤愤怒的磨了磨自己的犬牙,他想解释,他不是蟑螂,他也是人,他只是长得有些特殊。
可他所有的话都被一颗接着一颗的子弹打的咽回了肚子里。
从旧人类开始猎杀新人类开始,一切就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