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觉得自己最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日心软,没斩草除根。
如今,容非墨可真是光明正大赖上她了。
他也是个狠人,明知她动了杀心,却故意把生命当做赌注,就这样摆在她面前,让她自己抉择。
不破不立,倒是破了她的防线。
她问他,就不怕真的杀了他?
容非墨淡淡说道:“我后半生就想缠着你,你若嫌我烦,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谢长宁听了,竟无话可说,索性让他跟着吧。
毕竟他放在她身上的东西她还没琢磨出来,容非墨说这东西能追踪千里之内的人,这个倒是新奇得很。
只不过——
“谢长宁,我要喝水。”
“你没手吗?”
他指了指被宝乐包成球的的肩膀和双手,懒洋洋道:“伤了啊。”
谢长宁扭过头看了宝乐一眼,“宝乐,你家公子要喝水。”
宝乐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那日见容非墨浑身是血只剩半条命,宝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眼睛都肿得像核桃似的。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容非墨包扎伤口,一边大着胆子骂谢长宁。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我家公子从没伤害过你,还给你花钱,替你照顾如意,大老远地跑去说服驻军救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家公子,你委实是个恶人……”
谢长宁被他骂得惭愧不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不是个东西。
宝乐骂完才有点心虚,他战战兢兢问容非墨:“公子,我是不是骂得太狠了?”
容非墨却笑着摸摸他的头,鼓励道:“不,你骂得很好,下次再多骂几句。”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鹰鸣。
几人抬头一看,便看到一只黑鹰在头顶上盘旋,矫健的身姿在蓝天中格外醒目。
初一急忙吹了几声骨哨,清脆的哨音划破长空。
那鹰听到哨音,忽然快速地俯冲而下,来势汹汹,带起一阵疾风。
谢长宁抬起手臂,鹰见到谢长宁的手势,立刻收敛羽翼,稳稳地落在她的臂弯。
它的爪子紧紧抓住谢长宁的衣袖,眼神锐利而警惕。
她掀起鹰的腹部看了看,微微松口气,果然是秦峥的鹰。
谢长宁问道:“你主人在哪里?”
黑鹰把头拧向一边,盯着如意嘎嘎叫了几声。
如意急忙走过来,从包里掏出几块肉干喂给了黑鹰,然后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小黑,大主子在哪里呀?”
黑影吃了几块肉,依旧是傲娇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对如意不理不睬。
谢长宁嘶了一声,抽出腰间的绸带绑在鹰腿上,另一边绑在马车上。
黑鹰嘎嘎乱叫,翅膀扑腾,扬起一阵尘土。
谢长宁拍它一巴掌,恶狠狠地说:“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吃了你!”
那鹰一听,立马老实了,谢长宁是真的会吃鹰的。
谢长宁又朝如意耳语几句,如意有些为难,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主子,这样对小黑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好不好,我耐心有限,再找不到人,就都毁灭吧。”
如意看了黑鹰一眼,眼含同情,黑鹰身子一抖,缩着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谢长宁。
容非墨问道:“你为何非找秦峥不可?”
谢长宁冷冷地回答:“因为我觉得他在耍我!”
这么一说,容非墨就来了兴致:“那找到他,我和你一起弄死他吧!”
黑鹰突然怪叫一声,朝着容非墨扑腾了好几下翅膀,似乎想过来干一架。
谢长宁笑了笑。
傍晚时,如意引来好几只鹰,都是雌的,谢长宁毫不留情,撒了一堆药粉进去,然后把黑鹰和那些鹰一起丢进一个笼子里。
黑鹰看到雌鹰,小眼一亮,投给谢长宁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后雄赳赳气昂昂走进笼子。
再后来,只听到黑鹰凄惨的叫声......
第二天醒来一看,蔫头耷脑的,都有些站不起来了。
谢长宁又问了一遍:“你主人在哪?”
黑鹰嘲讽地瞥她一眼。
谢长宁又唤了如意一声:“今晚加量。”
“好嘞!”
容非墨......这鹰还挺可怜的,要不还是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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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没扛住,终于交代了,带着他们一路往正西而去。
越往西,所遇到的城镇渐渐好了起来,仿佛战火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离在外,把这片区域圈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而萧承韫的幽篁城就在西边。
上京的消息也时不时传到耳边。
南越的新科举已经落幕,这一次的状元郎被指婚于萧南平。
萧宴如愿以偿,娶了洛樱雪为侧妃,手握十万兵权,春风得意。
南越帝前段时间得了一场风寒,久病不愈,后宫由慧妃把持,一时间宫中风云变幻。
而萧承韫成了十一皇子的授业恩师,同时,慧妃的胞弟在科举中了榜眼,被委以重任,当了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