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礼看着顾威不情不愿的样子,蹙眉道:“我在问你话。没听见么?”
顾威叹了一口气:“就那样呗,总是没好脸色,也不愿意搭理人。”
顾司礼放下文件,吩咐道:“心情不好,就给她找点事做。”
顾威瞪大眼睛,夸张的不行:“堂哥!她连你都敢杀,我去给她找事做,不是找不自在吗?”
之前云柠作为堂哥的助理,一直做小伏低。
顾威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之后,他才知道,云柠可不是什么善茬。
惹不起这尊大佛,还躲不起吗?
这苦差事,谁爱干谁干!
顾司礼想了想,轻声道:“她母亲去世之后,身后事还没办,这件事我来做,你去安排,如果云柠问起,就说江宇帮的。”
顾威更不愿意了:“堂哥,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
帮就帮了,又不是干坏事儿。
怎么还要借江宇的名义?
堂哥堂堂一个霸道总裁,这是要演上苦情男主了?
顾司礼蹙眉,“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顾威撇撇嘴:“那行吧,我知道了,回头就吩咐江宇。”
……
云柠和李春梅的家在白城。
但李春梅是在济城去世的。
云柠只能将李春梅的遗体火化,将骨灰带回白城。
当天,云柠穿了一身素黑的衣服。
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安静的厉害,连眼泪都没有。
江宇在旁边看着心疼,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在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只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够坚强地撑过这一关。
顾司礼站在暗处,看到云柠的脸色白的吓人。
他不满地问顾威:“你不是也派了医生,照看云柠的身体么?她怎么还是这么虚弱?”
顾威委屈极了:“就算有医生,那也得云柠本人配合。我听江宇说,云柠这几天一直不睡觉,也不吃饭,就一只坐着发呆。期间,还晕过去了好几次!要不是医生强制打了几次营养针,恐怕她现在还昏迷着呢。”
顾司礼顿了顿,又远远看了云柠一眼,语气压抑道:“回头派个专机,专门帮云柠带她母亲的骨灰一起回白城举行葬礼,就说,是江宇帮忙的。”
“知道了。”
顾威一边摇头,一边忙不迭地去办了。
三天后。
云柠抱着李春梅的骨灰,踏上了回白城的路。
走的时候,她满怀期待,充满希望,以为能摆脱顾司礼,过上轻松自在的日子。
可回来的时候,却捧回了母亲的一抔骨灰。
哥哥也彻底将她抛弃。
还有父亲,至今下落不明。
这下,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所以,李春梅的葬礼也很冷清。
来的人寥寥无几。
很多亲戚朋友都没有到场。
到场的也只是低声安慰几句,便离开了。
齐恒和齐婉也来了。
刚才开始听到李春梅去世的消息,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听说伯母一直昏迷着,但情况稳定。
怎么突然就去了济城,发生了意外?
只是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好问的太详细,只能过去安慰云柠。
云柠红着眼睛,声音沙哑的对他们表示感谢。
很快,葬礼结束。
到了下葬的时间。
云柠在几位朋友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墓园。
白城前段时间刚下过大雪,空气湿冷。
一阵冷风刮过,能吹到人骨子里。
本以为雪过天晴,谁知刚刚到达墓园,盐粒子般的雪又下了起来,打在伞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顾司礼的车跟在最后,云柠并不知道。
顾威跑下车,给他撑伞。
男人下了车,站在宽大的黑伞下面,望着不远处云柠伶仃瘦弱的身影。
云柠进了墓园,抬眼看去全是一片墓碑。
雪粒砸在她的脸上,融化成一粒又一粒的小水珠,和滚烫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随着一捧又一捧的土落下,李春梅终于入土为安。
云柠在墓碑前放了李春梅生前最喜欢的黄玫瑰。
原本鲜嫩的花朵,在冷风的摧残下,不肖几分钟,就变得枯黄脆弱。
云柠伸出红肿的手,想护住它。
可始终徒劳无功。
花瓣一片一片地掉落。
就像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地离他远去。
云柠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墓碑上李春梅的照片。
那是母亲年轻时留下的照片。
满脸幸福,温婉大方,处处透露着温柔的感觉。
云柠望着望着,似乎也想起自己愉快的童年和青年时期。
如果时间能永久停留在那里,该有多好。
可是不会。
时间的长河,裹挟着她的幸福快乐远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伤害。
连母亲都不曾留下。
渐渐的,小小的雪粒变成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