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辞赶到医院时,曾朗就在门口,专程等她的样子。
“她怎么了?”聂辞对他没个好脸色,米米能进医院,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曾朗的表情很无辜也很无奈:“我是真的劝了……可你不了解她妈妈那个脾气,当时我说什么都不管用,她非要……”
“我问你,米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聂辞大步往前走,她的耐性有限,从听到米米出事,她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呃……”直到进了电梯,他才说道:“我和蒋怡在外面吃饭,偶然遇到米米,我就说既然这么巧,那大家就坐一起好了。可米米不答应,而且态度……蒋怡那个性子,也是被我给惯坏了,随即就翻了脸。可能是米米觉得,她当着外人的面,没给她留面子,于是也发了火,就……”
他欲言又止。
聂辞转过头,眼神犀利地看他:“就什么?”
“唉,她就拿起旁边的叉子,扎进手掌里……”
聂辞愣住了。
这句话倏尔触动脑海中某根危险的弦……
她想到站在医院楼顶的米米,那时的她,也是被蒋怡刺激的,也是这家医院……
心脏像被揪疼了,她不敢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母亲,才会一而再把女儿逼成这样?
曾朗没看
到她脸上的神情,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解释,“我是有劝她的,可米米就跟她妈妈的性子一样,太偏激了,不过才被骂几句,居然就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
“闭嘴!”
聂辞忍无可忍,对着他厉声道:“你懂什么?你很了解她吗?谁准许你在背后这样说她的?!”
曾朗一怔,电梯里此时还有其他人在,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曾朗英俊的脸,一下子尴尬得涨红,“聂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
电梯在此时开启。
聂辞转身便出去,才到护士站,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就听到走廊那端蒋怡的辱骂声。
“你想死?吓唬谁呢?想死就快点去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聂辞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口蹿了上来,她转过身大步朝那走去。
走廊尽头,蒋怡仍旧穿着得体,身材纤细,打扮得时髦又年轻,即便是这会还在骂着女儿,也没有半点泼妇的样子,可说出口的话,却尖酸得让人听不下去。
两人是医生和护士,还有其他的病人家属,大家都在劝她,让她冷静点。
“你们不知道,不是我对她苛刻,你们看看她,这才多大啊整天就要死要
活的……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过她,非要搞得好像是我虐待了她,她才会变成这样……我心里也苦啊,我又能跟谁说?”
有家属跟她产生共鸣,也在那跟着附和,“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脆弱!咱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挫折,一个个遇到点小问题,就能寻死觅活的!”
“就是,谁不累啊?就他们累啊?咱们做家长的,还得跟供着个祖宗似的,稍有不顺心,人家就给脸色看!”
“没错没错。”
“小姑娘啊,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也得为你妈妈想想,别有事就想不开!遇到问题,多想想是不是自己哪做错了,别有什么事想的都是别人的错!”
“对啊,小姑娘,你看看你进医院,谁心疼你?还不是你妈妈心疼你?”
见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蒋怡也是感动得不行,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又跟着数落自己女儿的不是。
“她现在出息了,我想让她帮帮家里她都不愿意,还觉得我们给她丢脸了……我去她公司找她,她直接让人把我给赶出来了!”
“啊?还有这样的孩子啊?那可真是太不孝了!”
蒋怡就差掉眼泪了,哽咽着说:“我这些年在她身上受的委屈还不止这些呢……你们不知道
,她爸爸家暴我,婆婆又对我不好,我是为了她才强忍着没有离婚,直到她上大学……可这就是她给我的回报?”
“哎呀,你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这孩子也不懂事!”
“没错,太不懂事了!”
听到这些,聂辞再也忍不住了,路过保洁阿姨身边,随手拿起一根拖把,冲过去就招呼到这些人身上,“滚!都滚开!”
“啊!这是谁啊?”
“干什么呢?!”
“真是太不像话了——”
聂辞红着眼睛,抡着拖把把这些人逼退,她马上挡住门口,不让她们再靠近。
“米米?米米你怎么样?”
她回过头,看到坐在病房里的人,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疼得她透不过气。
王米米安静地坐在那,右手被包成了粽子,另一只手在挂水,人望向窗外,没有半点反应。
这样的米米……
似曾相识。
聂辞顿时心头有点慌,她害怕了。
“又是你!”蒋怡不顾曾朗的劝阻,冲上前指着聂辞,看得出她是真的恨,“就因为米米跟像你这样的人做了朋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原来那么乖,很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