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的声音传入余未晚耳中,语气分明是不重的,但在她听来,还是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随着那抹人影的逼近,她僵硬的身子也重新有血液涌动,一直强压了一路的恐惧,在看到来人之后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才跑到坡顶,却在这里看到了她躲避了许久的付卫东?
她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人,惊惶的情绪也达到了顶峰,本能地开始后退,想要转身就跑。
她废了半天力气,盛临川也用尽了全部力量,保护她跑到这里,可原来……付卫东一直就在山坡上等着自己。
对面,付卫东看到她后退的动作,马上停下了脚步,冷硬的声音里透着一分威胁:“余小姐,你的大哥余承淙已经安排上车,半个小时后就会在飞机上等你。你不想让你的大哥等你太久吧?”
大哥……
提到大哥,余未晚转身的想法立即破灭,身子又一次定在原地。
付卫东抬起右手,晃了晃手里的麻醉枪,道:“你最好配合我,跟着我下山上车。麻醉枪的威力很大,你刚才应该看到了。”
原来盛临川腿上的麻醉枪是他打的。
余未晚的眸子睁大了一些,眼瞳也无意识放大,眼底盛着惊恐。
跑不掉了,她这次真的跑不掉了。
看她不再后退,付卫东这才抬起脚,继续朝她走去,“余小姐,只要你配合我上飞机离开,之前你耍我,从我眼皮子底下开溜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
“……”短暂的沉默了下,余未晚恐惧地捏紧自己的衣领,不由自主的又一次后退。
回去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怎么会不怕?
从十年前,陆野像个混世魔王,像个野兽一样把她绑到废弃工厂里,差点强爆她的时候,她就对他有了深刻的阴影。
就算现在,陆野开了公司,做了总裁,衣着光鲜,打扮得体,但她很清楚他的内在没有改变。
回去之后,会被他怎么对待,她都可以想见。
“余小姐,”瞥见她后退,付卫东语气变沉了一些,“看你是个女孩子,我已经给足你耐心和面子。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天,现在你该回去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她还在用语言上挣扎,“陆野,以他现在的条件,他可以随便换女朋友。他不是非我不可的……”
付卫东不回答这个问题,冷声说:“跟我回去,或者,我用麻醉枪带你回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清楚,付卫东是陆野的心腹,必然会遵循陆野的意思带自己走。
现在靠自己已经跑不掉了,她只能寄希望于本地警察,因为盛临川说过,他在车祸后就报了警。
从车祸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镇上的警察应该快赶到这里了。
她只能靠自己拖延时间,等到警车过来,又小小地后退半步,转移话题,问:“你们把凯瑞先生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会按照你们的要求把我们骗过去,还有盛医师呢?”
付卫东的脸上没有表情,但还是停下脚步,给出了回答:“那个本凯瑞一开始的确很硬气,被我们雇佣的人堵在了第三弯道还不肯停车,一直在车厢里对我们雇的本地势力进行射击,我们查过他的底细,知道他有持枪证,开枪算正当防卫,所以没有硬攻,一直到他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光。”
余未晚捏紧了衣襟,果然,本凯瑞不是那种轻易会低头认输的人。
通过付卫东的几句只言片语,她已经能想象出当时本凯瑞是如何奋力抵抗的。
可是,任他们怎么计划,怎么盘算,终究少算了陆野抓她回去的决心。
陆野是真的肯砸钱,不光是请了赏金猎人,干脆连本地黑帮都用了,三番五次的以各种方式围追堵截。
本凯瑞只带一把枪,又怎么防得住?
付卫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接着道,“等他子弹用尽,用其他车把他的车逼停,然后让他的弟弟跟他通话。”
本凯瑞的弟弟?余未晚想了下,好像是听本凯瑞自己说过一句,他有个还在读高中的弟弟。
“他弟弟也在黑人区某个地下室俱乐部‘做客’,我告诉那个老外,如果他不配合把你们引过来,就会给他老弟注射毒品。”付卫东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点情绪也没有。
和繁夜那种矜冷的漠然截然不同,他只是单纯的不苟言笑的那种冷,声线平静地继续说:“都说老外亲情感薄弱,看来不见得全是这样,那个老外还是很在乎他弟弟。”
“……”余未晚一时间说不出话。
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被带到某处阴暗的角落,被装有毒品的针筒威胁……任谁都会妥协的。
她很惭愧,让原本在瑞士安心做药品研究的本凯瑞无端的被卷入到这种危险的境遇里。
“至于你余承淙……”付卫东顿了顿,双眸紧盯着她在月光下苍白如纸的脸,低声说,“只要你回去,他就没事。”
他停下的脚步又开始抬起,不紧不慢地朝她走去,“现在,你最好跟我离开。”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