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晚身后是一片寂静无声。
但忽然肩上一沉,压力传来,她被推回了这间客房里。
在余未晚被推进屋子的同时,余国军也谨慎的后退了两步,神志好像也是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不再如刚才那样愤怒狂躁。
这间屋子很宽敞,全屋都铺设了榻榻米,摆了许多蒲团,大约有六七十平米。
余未晚被推到屋子的中央,繁夜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
而在繁夜进来后,还跟进来两个穿着西装,保镖模样的人,直接绕过了余未晚,走到余国军面前,两个人合力押着余国军到了房间的犄角处。
犄角处的墙壁上有几个钉在墙壁上,高低不一的圆形铁环装饰,是很有现代感的装潢风格。
但在此刻,这几个圆环的作用就不仅仅只是装饰那么简单了。
因为其中一个人拿出一副新的手铐,把余国军被拷起的那双手提起来,手铐一头打开,直接勾进了余国军的双手之间,另一头直接拷在装饰的圆形铁环上……
这一下,余国军等于直接被钉在墙壁上,只能后背紧贴着墙壁,半分挪动不得了。
两个黑衣随从做完这些后,又恭敬退出房间,还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繁夜这一个‘外人’。
余未晚站在旁边,看着进屋后就一直沉默的繁夜,揪心的情绪已经转为警惕,满眼戒备地看着五步之外的繁夜。
她不繁夜要进来说什么,但一定没什么好话。
因为上次,繁夜带她去看守所见爸爸的时候,就用言语羞辱了她和爸爸。
想必这次,也一样。
而爸爸,从繁夜进屋之后,就没有开过口,哪怕是被靠到墙上,整个过程也没有任何反抗举动,只是双眼一直视线冷凌地盯着繁夜。
“戏演的很精彩。”
这是繁夜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根本没去看旁边的余未晚,漆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墙角的余国军,声音疏冷。
余国军没有说话,脸色已经逐渐变白,发白的唇色让他看起来更为虚弱苍老,只是被抓起来几个月,就如同老了十岁,鬓角白了大半,眉宇间的纹路也更深了。
但从脸廓五官来看,还是能看出余国军年轻时是个面容英挺的帅气青年。
繁夜眸色深邃,如同审视一般盯着他:“欲盖弥彰玩得不错,可惜我了解你。”
演戏?
余未晚听着他话里的字,第一感觉是奇怪,但两秒后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刚才爸爸对自己打骂、推搡,都是在演戏?
爸爸刚才的愤怒是真的,砸过来的蒲团也是真的。
也都是演戏?
为什么?
余国军终于在此刻张开口,低声说话:“繁夜,你终于出现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
繁夜并不理会他的话,但话题延伸到了她身上:“她脖子上还有割裂伤,伤口很伤,你那样打,很容易伤口崩裂。”
听到这话,余国军脸上明显一僵,立马看向余未晚的脖子。
余未晚今天穿的是一件改良版的淡橘色高领旗袍,领子很高,刚才余国军一直没有细看,也就没发现领子边沿出露出的一小截纱布,现在仔细一瞅,自然就看到了白色的医用纱布,至少有五厘米长。
看到她脖颈纱布,余国军眼神变直了一瞬,旋即又看向了繁夜,“繁夜,从你在看守所里第一次露面的时候,我就清楚,你不会放过我们余家。”
他的声音略显憔悴,但很平静,“但你就算再怎么恨我们,也请你放过晚晚。晚晚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个只会画画的傻丫头,也威胁不到你。你们夫妻一场,要是你还有人性,就不要在为难她。”
“人性?”
繁夜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了一丝裂痕,薄唇掠起嘲弄的弧度:“余国军,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有人性吗?”
余国军不言,目光警惕地看着繁夜。
繁夜挺拔的身子忽然一动,抬脚向余国军走去,“要说放过她,也可以,交出你二十年前在华阴县做那些事情的日记账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国军盯着繁夜,半点愤怒的情绪也没有。
“在她面前,你还想保留你做父亲形象?”繁夜脚步没停,已经站在了余未晚的前面,声线冷漠如旧:“还是说,你想死扛到底,让这件事情彻底查不出么。”
“没有的事情,你让我拿什么给你?”余国军别过头,看向窗外逐渐黯淡的日光,无所谓地说:“你恨我,我知道。你可以弄死我。”
繁夜没有执着于上个问题,而是问:“你手里那十吨黄金,怎么来的,你有没有告诉过她?”
这里的‘她’,指的是余未晚。
一旁,余未晚听到这里,也立即抬起眼帘,目光探究地看向爸爸。
现在繁夜提出的这个问题,亦是她这么久以来想要问的。
那十吨的黄金,是怎么回事?
余国军就像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依然扭头望着窗外。
“铁矿偶尔会伴生金矿。”繁夜音量不大,不疾不徐地说,“华阴县那座铁矿山,在矿洞底部,又勘探到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