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如果晚晚不守着我二哥,赵正焱肯定也跟着走了,他在这里至少能多一些保镖。家里爆炸后,很多随扈受伤,存活的一半多都离开了,我哪里顾上去训练招募新的随扈啊。等他走,到时候就剩我一个人,怎么守得住我二哥?”
盛临江面对着雷默,大吐苦水,诉说这些天辛苦支撑盛家的不易,除了照顾晚晚情绪,他还得抽空去料理盛永后事,还有那么多随扈的伤亡赔偿都要他带头负责。
他说,“虽然我挺看不上赵正焱,但最起码他的那些保镖在这栋医院里,对那些潜伏的坏人就很有威慑力。”
说到这里,他伸手扯住雷默的胳膊,“还有就是……你让晚晚去哪里?她没有家了,如果还离开咱们这里,她一个人还能去哪?真的跟着姓赵的走?而且万一那个陆野……或者繁夜又找她怎么办?这两个人可是最大的危险分子!”
“……”雷默旋即停下脚步,他只想着让余未晚远离盛家保平安,但却忘了,她是没有亲人的,离开这里,她也没有任何后盾力量。
只会沦为一块任人宰割的肥羊。
而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多出力量和精力,去抽出人手跟随余未晚离开。
至少要半年时间,盛家才能稳定下来。
雷默懊恼了一瞬,是他自己没考虑到这一层。
“刚才那句话是我说错了,余小姐不适合离开,但结婚也不合适。我还是要去找她。”雷默说着,抬脚便走。
“她不是要领证的那种,只是走一个仪式。最起码她就不是未婚妈妈了,不管法律认不认可,至少上帝诸神给她见证了!”
雷默的脚步再次停顿了一瞬,面有诧异,但还是继续走向住院部。
……
雷默见到的余未晚的时候,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她的状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许多,是瘦了一些,面颊掉了一些肉,但人也比较有精神,不是呆滞木讷的。
在看余未晚之前,雷默已经去了重症监护室,看了盛临川目前的状态,问了主治医生目前的状态和心脏移植的配型、供体等待问题。
医生的答复是,苏醒和心脏移植的事情都要靠后,颅骨修复手术后出现了一次感染,现在仍是危险期,除了心肌受损,双肺,肝脏也有不同程度衰竭。
就算是做换心手术,除了配型和等待供体,更重要的是病人的身体能够达到手术指征。
现在盛临川的状态,短期内已经不可能在再上一次手术台。
和医生谈完后,雷默就去见了余未晚。
“余小姐。”
雷默打招呼的时候,余未晚正坐沙发上,膝上放着一个素描本,手中捏着铅笔,在上面用线条勾勒着一簇绣球荚蒾。
听到雷默的声音,她才停下铅笔,眼帘抬起,净澈的双眼和他对视:“雷助理,你的事情都打理好了吗?最近很辛苦吧。”
“还好,只是被警方例行调查,多谢余小姐关心。”雷默垂首对她行礼,从最初那样看不上她,到现在,到今天,终于能对她低下头,将她看成值得尊敬的家主,“我听三少爷说,你要跟二少举行婚礼,但不领证?”
“对,他现在这样,也没办法和我一起去办理结婚证。他出不了icu。”余未晚的面色和平时一样,肤色 白皙,神情平静地说,“但我真的很想嫁给他。不能领证就先不领,只要有牧师,有你们这些朋友给我们做见证就好。”
“可最好……现在不要宣布和二少举办婚礼的事情,哪怕不登记,也有危险性。”雷默说出自己的顾虑,但不敢把会里那边的事情说的太细致,只是大概说了一下盛家面临的危机和情况。
但余未晚直接风轻云淡的地说出雷默掩藏的内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因为盛临川他涉黑,因为他和那个组织有牵扯,那个组织是不好的非法组织。你怕我和盛临川走的太近,他们会报复盛临川的同时也报复我。”
“是有这个担心。”
“没关系,我不怕。”余未晚摇头,然后弯起嘴角,“我就是怕有人会伤害他,所以要住在医院里。如果能和盛临川死在一起,那将是我的无上荣幸。”
“……你不要想那些死不死的事情。”雷默在尝试劝慰,“医生说,只要能移植到合适的心脏和肝脏,还是会好起来。”只是,现在还达不到手术指征。
“雷默,不止是因为我自己很想嫁给他。也因为我大哥。我大哥已经不能再这样靠着那些维生机器耗着了,这太折磨,他已经完全不像以前的样子了。就算有护工帮他按摩肌肉,肌肉也在一直萎缩,他的手臂,双腿,细的快只剩一层皮了……我不想这样耗着他,太折磨了。”说起这些,她平静的情绪有了浮动,眉心蹙起,眼神带着一丝痛苦。
她捏紧铅笔,尽量把眉头抚平,强迫自己微笑出来,“我想让大哥陪着我一起见证,让他知道,他的妹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那个曾经跟他一起见过面的盛临川,为了他的妹妹,豁出一切了,身家性命,全部赔到我身上了。我想让我大哥知道,盛临川就是我余生要选择的男人。等办完这件事,我就会拔管,这样问大哥永远不再受苦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