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盛永的脸上写满真诚,尽管季凝真的很想追问。
但最终,她没有质问,不相信又怎么样?
她现在不得不试着相信。
除了相信盛永又给出的最新承诺,她做不了其他事情。
冷静下来以后,季凝渐渐停住眼泪。
盛永又拿出新的一条棕色方格纹的丝巾帕子给她擦眼泪和鼻涕。
那个时候,季凝不认识盛永给她擦眼泪的手帕是巴宝莉,她不认识一切大牌,不知道她身上穿的睡衣都是奢侈品牌子。
吃穿都是市面上最好的,但唯独没有自由。
哄好了她,盛永又问她哪里难受。
还告诉她,孕早期可能会吐,会恶心,这都是正常反应,让她不要怕。
还在第二天又给她带来一本书,告诉她没事看看,对她孕期有帮助。
季凝看了一眼封面,上面是一个孕妇的侧身照,书名写着《孕期宝典》。
之后的饭菜从一天三顿变成四餐。
如果有时候他忙了,来不及送,他就会把提前把剩余几餐装在几个保温桶里一起带来。
水果也有好几种,都是一小箱子一小箱子的搬进屋子角落。
吃不完坏了就丢出去。
那本孕期宝典后面还有一张大
卡片,是记录孕期天数的。
她每过一天,就用红蜡笔在上面划一个红色的差号。
等怀孕到一个多月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书上介绍的那些反应,会觉得自己睡眠时间增加,会开始食欲不振,挑食恶心。
有段时间不能吃肉,看见肉菜就反胃,只愿意吃青菜清汤。
很多时候就算是吃着清淡的虾肉也会干呕,跑到卫生间吐出来。
这不光是季凝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盛永的第一个孩子。
对于女性的怀孕情况,盛永也只知道个大概。
看到季凝频繁呕吐,食欲不振,盛永也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会跟着她去卫生间,会给她拍背,会把她的感受很详细的问出来,记在便签纸上去问妇产医生。
夜里他也不会马上就走,和她躺在床上一起睡觉,等她睡着了,在穿衣离开。
快到孕三个月的时候,季凝终于不吐了,体重从掉秤转为加重。
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快要睡着,小腹突然从内部感受到一股涌动——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她倏地睁开眼,愣了好一会儿才试着去摸自己刚刚微鼓的小腹。
摸到的瞬间,她又感觉到了自己小
腹底下的一种很轻微的翻涌。
“我的肚子在动。”她仰起头,望着自己的肚皮呢喃出来。
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但只有这一刻,季凝才真正认知到——自己在怀着一个孩子,是要做妈妈的人了。
身边,盛永还没睡,在她仰头的时候就已经在床上翻身坐起,同样在她小腹上摸了过去。
他的掌心宽厚,虎口和手掌边缘长着一圈老茧,触在小腹上即便不动,也有点刮痒感。
季凝老老实实躺着,让他触摸。
静等了几秒,肚皮又有了一点涌动,虽然很微弱,但盛永感觉到了。
季凝赶紧看向盛永,企图观察他的表情。
在摸到胎动的刹那,盛永眉头微动,褐色的双眼睁大了一圈,眼底有了一簇光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好像有些惊奇,有些动容。
他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季凝抓紧机会开口:“永哥,我想给我妈妈打一通电话。”
盛永眼底的那抹亮光快速消失,转头看她:“唔得。冇可能。”
“……”说不心凉是假的,季凝还小,不会隐藏表情,憋了几秒还是暴露了情绪,慢慢缩起身子贴向墙边。
盛永又重新躺下,握着她
肩膀,把她身子从墙壁那边转向自己,继续说,“可以写信给你妈妈,你写好,我会给她。”
不能打电话,但是可以写信。
她大概明白了,在孩子没有落地之前,他还是不相信她。
但是能写信也好啊。
她赶紧点头,“我现在就写。”
“明天写,现在睡觉,很晚了。”
盛永给她敲定了时间,抱着她不肯让她起来。
信是在第二天写好的。
盛永就在旁边看着她写信的过程。
她怎么敢把自己的遭遇实话实说呢,她只能写一写问候,问问这么久以来家里是什么状况,弟弟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家人在港城过得还很辛苦吗?
写好以后,她把信纸交给了盛永。
但这是一封不会有回信的问候,她猜想,盛永肯定不会直接交给妈妈,是假装书信是从内地邮寄过去。
等怀到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开始鼓起来,总在狭小的地下室里躺着也会难受,她就绕着二十多平米的屋子,一边打开电视听当时播放的《上海滩》,一边慢慢地走。
除了电视和画画,她没有其他娱乐。
盛永出现在地下室,将会是第三种娱乐方式——胎坐稳之后,从第五个
月开始,他就继续开始碰她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