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场子,吃下一顿。
白僳是真情实感地说着的。
他确实想要赶场子。
尽管绝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了本体这边,却也还是有这么一小缕,一小片段置于了另一边。
“所以——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
黑发青年两手一合一拍,然后搭住了老妪的肩膀将她朝外推,以不容人拒绝的力量。
老妪没能反应过来也没力量抵抗,就这么连同着另两个鱼头脑袋一起推了出去,接着大门一合。
伴随着乓的一声,深夜的打扰者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之后白僳也没管仍趴伏在墙头上呆愣着的其他鱼头脑袋,自顾自地回了屋往座位上一坐。
祁竹月仍旧没有醒。
白僳这回没有扣着书了,只是眼睛一闭,再度睁眼时,他和一张近距离的人类青年的大脸对了个正着。
单枚的眼球诞生于层层叠叠的绵软之中,向下垂落的水滴状的絮状物如同花瓣,包裹着眼球。
无论怎么看,祠堂的横梁上都不应该长出一朵眼球花。
而且……这是什么东西?
借助着外力攀附在高处的青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眼里看到了眼球花,又不只有眼球花。
横梁上其实很暗,青年也没有带任何照明设备上来,自身发生了些许异变后,他的感官都得到了加强。
所以,他自认为自己能够看清房屋的上檐都有些什么。
他现在确实看清了,还看到了许多莫须有的东西。
就如同他天天照镜子,他脸上那永续存在,不同涌现的黑色阴影一般,眼球花生长在那,下半截掩没在了横梁上,也藏在了黑暗中。
恶心、眩晕、干呕,真切的身体反应让他扶着梯子的手松了开来,还好青年背后有黑色淤泥垫着,那一滩黏液顺着他张开的五指朝前延伸,替代着青年本人将之挂在了支撑物上。
白僳……白僳也没想到。
他在另一边应付忽然找上门的老妪与鱼头脑袋的跟班时就分了一点点注意力摆在这枚眼球这。
他时不时会朝这瞥一眼,看看祠堂里的温荣轩大战鱼眼村民进行到哪一步了。
白僳上一次朝这里瞥时,下面的温荣轩正操控着黑色淤泥把鱼眼村民拎起来,打晕了朝祠堂外丢。
那会白僳感慨了一句人类还挺温柔的,就这都没下死手,之后就收回了视线。
再看过来时,进度仿佛按了加速键。
青年丢完人,搜完地面,祠堂里的东西又乱糟糟地滚成了一团,他不知从哪搬来了长长的梯子,架在梁木上往上爬。
爬了没几处,他就与眼球花撞在了一起。
有点不怎么巧了,只能说温荣轩运气太差。
眼球瞟了眼还未恢复清醒的青年,他有些嘴馋对方身上附着的黑色淤泥,又觉得自己应该先把右边的小盒子捞走。
要不……先尝一口?
边吃边做,处在同一空间下的多线操作对怪物而言不算难事。
眼球花很快分出两道长长的白色枝蔓,一处伸向小盒子将之卷起包裹住,另一处探向温荣轩肩颈处缠着的黑色淤泥。
咕叽咕叽吃了好几口,隐约感觉到青年快要醒来了,眼球果断带着盒子往下一跃。
牵连着温荣轩的那只白手从人身上一扫而过,将人身上残留的黑色淤泥舔舐得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连指缝间那点也给吞吃掉了。
如若不是温荣轩及时苏醒,并在悬空感袭来时手用力一抓,现在等待他的就是沉沉的坠落。
说不定还有刺骨的疼痛。
毕竟温荣轩身上再有异样,他也还是个人,不是那些个死去可以无限用那一滩滩粘液重新构成的非人。
理智回笼后,青年难耐地捂着脑袋,他睁开了眼,发现面前空无一物。
没有所谓的眼球花,也没有存放在夹角处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一切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但青年知道并不是这样。
眼球花存在,盒子也存在,他甚至可以确定,小盒子就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温荣轩低下头,看了看光洁还留着奇怪触感的手,脑海中先前见到的纯白色的幻景片段不断闪现。
顺着自身的潜意识,青年回过了头。
在一片狼藉的供桌、牌位以及散落的杂物间,温荣轩就是很准地与乱象之间白色的一团对上了视线。
姑且算是对上视线吧,那应该就是眼球花的变体,现在白乎乎地揉成一团。
白色的一团似是注意到了青年,两侧一左一右扬起了一条线,像是在笑的样子。
盒子……被拿走了。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青年依旧这么确信着。
……
该如何把这个小盒子带走并甩掉身后的人类,是现在白僳面临的议题。
要不……他直接简单粗暴地把盒子吃了算了?
可是,多少还是带了点对盒子中存有的物件的好奇的。
狭小的一团白絮思索着,在窜出祠堂的过程中猛地拉长拉大,变化成了如同瘦长鬼影般的枯条。
但这样的话,被裹挟在中央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