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薛和费了好大力气才算是安抚住他们,也不怪他们惊慌,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
陛下当初送来的珍宝已经是价值不菲,就是想要让朔北息事宁人,也是让陆禾月知道谁才是她的依靠,好尽心尽力在朔北筹谋。
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还不等开口,事情排山倒海地袭来,竟然拖到今日才算是真正商议。
结果却被三言两语打发回来,还要再多加珍宝才行。
“薛大人,如今国库可不充盈,要是真拿出这些来,那咱们回京陛下肯定是要降罪的。”使团的李大人年岁最大,十分忧心地开口。
薛和何尝不头疼呢,“穆图苏格本身就不是个好对付的,更别提现在除了左贤王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整个朔北都在他掌控之中,自然是要狮子大开口,更何况咱们的人也做了蠢事……”
他是绝不能把信的事情摆上来,而且在陛下眼里这也不算是错处,当时的情况那封信才是最好的选择,那就只能是挑出来一个人承受怒火,王鹤州无疑是最适合的。
其他人立刻揭竿而起一般质问起来,“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让如此蠢货降生在世间,当时整个朔北乱成一团怎么就让他有上山的念头,现在咱们别说是没理,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琅琊王氏的男儿就是如此情状,莫不是何处有疾?”
“如此竖子,何不溺以自照!”
读书人骂起人来才是真难听,在外面偷听的探子都没想到他们能有这么多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也报回去。
薛和没有阻止他们,让他们发泄一下怒火也好,过了好久才开口,“我已经写信给陛下,但诸位也是齐国的臣子,应当把事情传回去才是,不能让大家跟着他一起被降罪。”
王鹤州还不知道已经被同僚给推出去,回到王帐之后失魂落魄待在自己的帐篷里,薛和去见陆禾月的时候也不敢出现。
他想要保护她,却什么都没能做到。
王鹤州是天之骄子是琅琊王氏的荣光,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羽林中郎将这样的天子近臣,是多少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
他站在这份荣耀上,日日夜夜都不敢有所失,宗族已经将他的一辈子都安排好了,只有那个娇柔的公主是意外。
嫁衣如火跪在尘土之中,那一眼他永远也无法忘却。
王鹤州知道那只是妄想,但他还是想要为陆禾月做些什么,这是他仅有能够听从自己心的决定。
但他也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做错了。
他夺门而出飞身上马朝着远处而去,负责守卫的人没有拦着他,这几天他一直都这样,哈图都懒得管。
王鹤州一路飞驰不知在何处停下,就在他筋疲力竭的时候,有一队人马靠近了他。
“王将军,太子有令。”在他拔剑的瞬间来人扔过来一块令牌。
萧怀誉的人这两日才到达草原,之前一直被绊在路上,然后他们才发现不对劲。
他们在路上到处都是艰难险阻,也不敢暴露太子下令这件事,只能是写信回京求助,可得到的回复只是继续往朔北走。
可从京城到朔北需要的时日不短,加上各个关口都不肯放人,差点没能赶到。
还是有人意识到不对劲,用了其他官员的名头递折子,萧怀誉这才知道之前接到的消息都是假的,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没有别人,只能是他父亲。
皇帝下旨才会让官员们如此为难他的人马,但最后还是抬手让这些人到达,这根本就是在警告他。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我不想计较。
萧怀誉当天称病没有去上朝,整个东宫都笼罩在寒气下,也就只有被关起来的陆禾青还在吵闹,自从刘氏死后她就没有一天安静的时候。
不过好在女官总有办法,最后让她闭上嘴巴。
“父亲这是在警告我。”他差点掀翻了茶盏。
多福劝道,“殿下,您还是不要和陛下拧着来了,毕竟是亲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他还记着太子小的时候,被皇上时时带在身边教导,就连上朝都不想离开,最后在帷幕后安置年幼的孩子。
都说先皇后是陛下此生最爱,所以才会早早定下东宫之位,所有人都认为太子稳如泰山。
可自从萧怀誉年岁渐长,父子之间就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
“父子?天家哪有父子。”萧怀誉露出讥讽的笑容,“他怕不是早就想要把我除之后快。”
他没想到父亲会在这种事情上出手,东宫也没有那么铁板一块,以后做事难不成还要东躲西藏?
多福熟练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全,隐约能够感受到阵阵痛楚。
萧怀誉早就不是只知道发泄怒火的年纪,闭上眼睛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父亲这样做是要让我知道,就算是我现在当了太子一切也在他掌控之中,不过还好派去的人说禾月已经痊愈。”
这是唯一让他高兴的事情了,自己还没能登上帝位把人抢回来,陆禾月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至于朔北一统整个朝堂都已经传遍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