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而至的欧阳旌怒气冲冲,白跑了一趟东海城,一向冷静地欧阳旌也有些不淡定了,看着空空荡荡的山顶和那大队骑卒离去的背影,他不用想就知道宇文成化已经跑了。 “欧阳将军,我实在是拦不住他们,足足有一万五千骑。”郗桓面色有点尴尬的说道,毕竟一条大鱼从自己的手里溜走了。 欧阳旌面色阴翳的看向远方,轻声说道:“凉州军,我们走着瞧!” 从东海返回陵州的那条官道上,寂静无声,褚玉成正等在一处山坡之上,马背上的那一袭白色披风随着秋风吹拂而不停地摆动,银白色的铠甲熠熠发光,一股儒将风采。 这装束与身后的五千名黑甲骑兵显得格格不入,但丝毫没有影响从五千人身上渗出的肃杀之气。 只见在那夕阳的余晖下,大片的黑点在天边出现,由远及近,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龙飞凤舞的右骑军军旗。 步文山快马来到褚玉成的面前,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大笑着说道:“宇文成化已经撤回柳州了,你这招可真把福州的骑兵耍的够呛,来回白袍一趟,哈哈!” 看着并没有出现什么损伤的右骑军,褚玉成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遇到藤甲兵了吗?怎么样?” “确实有点门道。”步文山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还有一队骑兵,感觉也非同一般。” 褚玉成眼睛微眯,摆了摆手说道:“走,先回陵州再说!” 随即二人拨转马头,沿着来时的路朝着陵州狂奔而去,两万骑兵的马蹄踩得官道之上一片尘土飞扬。 寂静的黑夜,平春城行营内好不容易逃回来的残兵遍布营中各处,到处都是在包扎伤口的士卒。 终于逃出生天的宇文成化洗去了满身的泥泞,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紫色便服,喝了不少雨水的尚书大人在多位佣人的服侍下享受了一顿美味佳肴,又重新过上了一品大员的舒适日子,可是此刻斜躺在红木雕花椅上的宇文成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宇文成化的右手拖住脑袋,不时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眼看着左手中的酒杯怔怔出神,满脸的郁闷。 出征之时带来的八万大军,经此一战,只剩下留守在平春城的两万兵马,结结实实的一场惨败。就算有陵州那边的大捷,恐怕也不能完全掩盖自己的失利。 送往京城的战报到底该怎么写才能尽量保住自己的面子,不至于重蹈南宫羽当初战败的覆辙,算得上目前宇文成化最头疼的事。 另外,比失败更让宇文成化感到恐惧的是那死亡笼罩在头顶的感觉,那残肢断臂的战场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宇文成化现在根本无心战事,只想早点远离这血腥的战场,回到那锦衣玉食,歌舞升平的京城之中。 沉思良久地宇文成化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猛然起身,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大踏步走向了自己的书房。 没多久,一队快马就奔出了平春城,宇文家的死士带着宇文成化写给父亲的密信星夜赶往京城。 河抚郡内的福王周同甫这几天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因为好不容易从陵州逃出的肖丘回来了。 同时还带来了陵州被破,南宫羽不知所踪的消息,经过这两天的打探,已经确定南宫羽被当众斩首了。 周同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墙上的南境地图,原本河抚,陵州和东海三郡尽在手中,三郡之间可以快速的互相调动兵马支援,进可攻退可守。 没想到凉州军一战击溃己方八万大军,如今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日就攻破了陵州城,虽然陵州郡内的不少城池还掌握在手中,但是失去了陵州城这个重要的战略支点,那些城池的得失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地图之上陵州城像一把楔子一样牢牢的插进了三郡之中,将东海和河抚两郡隔了开来。 侍奉一旁的周巍然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本以为陵州粮草充足,有一万多士卒坐镇,最起码能坚守两到三个月,没想到啊!” 周同甫自嘲地摇了摇头:“还是我们太轻敌了啊,可惜了那南宫家的精锐士卒,没起到什么作用就折损殆尽。” 其实周同甫还有一句心里话没说出来,南宫亲兵可以损失,但是只要南宫羽不死,就还有用,南宫世家在朝内亲信众多,不是宇文家靠着一道昭命就能清洗干净的,等日后战事取得重大进展,让南宫羽登高一呼,必定降者无数! 这才是福王最看中南宫家的地方,可惜被尘岳横插一脚,直接就给杀了。 周巍然安慰地说着:“希望义弟那里能传来好消息吧。” 两人正交谈中,门外一名亲兵轻声地说道:“王爷,欧阳将军送来军报!” 周巍然愕然,刚说着就来了,连忙走到门口接过军报,挥了挥手让亲兵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