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黄沙飞扬。 急行军一天的数万金兵终于在完颜亮战死的第二天赶到了祁连山大营。 为了彻底摆脱北凉追兵,留下来断后的喀尔丹所率一万士卒只剩下了两千余人,其余的都被尾随而至的大凉龙骑、虎豹骑和天狼军歼灭。 喀尔丹自己也受了些许轻伤,要不是跑得快就被北凉军给斩杀了。 当他们赶到祁连山大营时全部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满地都是金兵的尸体,四处散落的兵器,被鲜血染红的金兵旗帜,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宣示这先前的战斗有多么血腥。 手心已经渗出些许汗水的完颜弼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从战场痕迹来看,北凉一定是大股骑军偷袭,留守的步卒面对骑兵自然只能引颈待戮。 “派兵警戒四周,防止北凉军在哪里埋伏着。去大营找找,看看完颜亮在不在!”完颜阿骨打满脸阴沉的一挥手。 “诺!” 阵阵呼喝声响起,大队骑卒四散而开,去各处搜寻完颜亮的踪迹,还有斥候奔向更远的地方,要是再被北凉军来一次偷袭那就真的完蛋了。 “父亲,我们。”完颜弼欲言又止。 “我们败了。”完颜阿骨打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败的很彻底!” 喀尔丹和蒲察荣保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很快,金兵就在一处小山坡下找到了完颜亮的尸体,他的尸体旁**了一面右骑军军旗,在风中瑟瑟作响。 这是右骑军在告诉金兵,血债应该血偿! 完颜阿骨打看着这位镇守辽东多年的干将,浑身血污,触目惊心的刀伤如此可怖,完颜亮的尸体边还躺着他常用的那把砍刀,刀口都被砍出了缺口,最起码说明完颜亮也是力战而死。 唯一比较好的是北凉军给他留了具全尸。 “完颜将军!” 蒲察荣保声泪俱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曾经的完颜亮视蒲察荣保为心腹干将,一路提拔,最终让蒲察荣保坐上了燕州镇守使的位置,可以说是对其有知遇之恩。 现在完颜亮死了,蒲察荣保是头一个伤心的人。 “收容完颜将军及战死士卒遗体,轻点人数、战马。动作要快!”完颜阿骨打不忍再看完颜亮的尸体,转头轻喝道。 “诺!” 及至天黑时分,完颜阿骨打又坐在了几天前还富丽堂皇现在却混乱不堪的帅帐之内。 原本帅帐内还躺着几具金兵的尸体,现在都被底下的士兵搬走了,只有毡布上鲜红的血迹说明此处爆发过战斗。 完颜阿骨打紧盯着桌上的辽东地图,一言不发,完颜弼自知父亲的心情不好,也没多做言语。 “王爷!” 喀尔丹和蒲察荣保两人大步走了进来,低声喊了一句,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完颜阿骨打揉了揉眉头斜靠在椅子上:“说说吧,情况怎么样?” 蒲察荣保当先开口道:“附近没有发现北凉军的踪迹,新川口处也没有发现伏兵,想来他们偷袭之后就撤走了。大营中战死的士卒大约有四万人上下,其余两万兵马应该已经溃逃。” 完颜弼心里咯噔一下,损失惨重啊!折损兵马四万,连完颜亮这位皇族都战死了,北凉这盘棋下的让他心惊。 喀尔丹接着说道:“我骑军连铁浮屠和拐子马在内还剩四万八千余人,战马总计不到七万匹。” 几位将军满脸苦涩,在几天前出兵之时,他们还有整整近十二万兵马,一场仗打下来却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 关键是追兵并没有与北凉军爆发大战,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 “诸位,此战之败,责任在我。怪我没有查明北凉军的意图。”完颜阿骨打略微有些低沉的说道。 “父王,我们都有责任。”完颜弼脸色一暗,努着嘴想安慰两句。 喀尔丹和蒲察荣保都有些脸红,当初他们一个个的群情激奋,催着完颜阿骨打出兵追击,这才吃了一场大败。 现在来看要是就按兵不动,北凉军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 “王爷,我等也有责任,太过轻敌!”喀尔丹二人齐齐说道。 “呵呵,北凉侯北凉侯啊。”完颜阿骨打自嘲的摇了摇头:“真是位好对手。” 大帐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好了,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好推卸责任的。我们要把目光放在以后。”完颜阿骨打挥了挥手。 身为北金隆亲王的他,一生戎马,早就见惯了生死。要是一次失利就能让他一蹶不振那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