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岳刚刚端起酒碗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目光深邃的问道:“大师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尘岳很是好奇,为何这和尚才见了第二面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莫不是探子? “哈哈哈。还真让贫僧猜对了。”慧聪和尚大笑起来:“起初我是不知道两位身份的,但是你们二人身着士子衣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凡的气势,所以才让我心生困惑,这流民遍地的朔州为何会出现你们二位这等人物,不应该啊。 两位一人姓尘,还有一位姓郁,都不是什么大姓,起码这附近的新民我还没见过有这个姓氏。后来贫僧仔细回想,猛然记起那位郁公子在交谈时下意识的喊了王爷一声岳哥,没错吧?” 尘岳眉头一皱,随即就苦笑一声,还真是,感情是郁岩白下意识的称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岳哥,尘岳,这名字在北凉的地界上或许有重名,但是再加上这一身的伤痕和王者之气,怕是除了当今凉王之外再无其他人了吧?凑巧前些日子贫僧听香客说起,凉王正在巡视两道之辖境,安抚民心,而第一站就去了朔风城,这更让我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位郁公子能陪在王爷身边,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敢问可是第一任朔州刺史郁岩白郁大人?” “啪啪啪!” 尘岳忍不住的鼓起掌来,笑道:“长老能在细微之中见真章,当真是厉害啊,没错,在下凉王尘岳,那位公子确实是朔州刺史,还请长老受我一拜!” 言罢尘岳就端坐身子,庄重的拱手作揖。 “使不得使不得,贫僧不过一酒肉和尚而已,云游天下四海为家之人,怎当得起王爷这般大礼,折煞贫僧了。”慧聪连忙扶起了尘岳。 “哈哈,大师可不是什么凡人,那日酒后一番畅谈,将天下大势分析的透彻,绝不是普通的云游僧人说得出来的话。”尘岳大笑一声。 慧聪轻笑着摇了摇头,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看了两眼,然后又放了下来:“既然这碗酒是王爷请的,那贫僧更不能随意喝了,敢问王爷,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若王爷只是来报躲雨收留之情,那就礼重了,一碗酒即可,值不得两壶。” 尘岳轻笑道:“容在下先问长老,刚刚开门之时,似乎长老早就猜到本王会来,为何?”.xqqxδ捌 慧聪和尚目光一顿,笑了笑道:“自从王爷走后,我这座小庙周围似乎多了不少可疑的人物,怕不是王爷派来的吧?起初我只当时是有不法之辈惦记上了我寺庙中的香火钱,日夜小心提防,但也不见他们又进一步的举动,似乎只是在看着贫僧。后来等我想明白了王爷的身份才知道他们应该是官府之人,由此判定王爷定会再来!” 尘岳愕然,原来是这么回事,连忙躬身道:“冒犯了,事出不得已,毕竟长老这般学识出现在乡野之间,有些可疑。” “无妨无妨,这两壶酒足矣抵消王爷之过,哈哈。” “长老请!” “王爷请!” 两人一饮而尽,尘岳轻声问道:“酒也喝了,这下咱们可以聊聊正事了,要不长老再猜一猜,本王的目的?” 慧聪轻轻捋着衣衫,淡淡的说道:“王爷想请老夫入凉王府为幕僚?” “高!” 这下尘岳忍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道:“长老一语中的!上次长老对于百姓流离失所俯首顿足,甚是不平,不知长老可有出山匡扶天下之意?如此才学,若隐身于山野之间可就埋没了啊。” 慧聪和尚眉头微挑,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在屋中来回走了这么几圈说道:“贫僧云游天下,见过世间种种不幸,耳闻周土声声哀鸣,见多了也就看淡了,匡扶天下这几个字,对于贫僧来说太重了,当不起,还请王爷恕罪。” 似乎这位大智若愚的光头和尚已经委婉的拒绝了自己,但尘岳却是轻轻一笑道:“长老法号慧聪,取名糊涂,当知糊涂一世只是自己骗自己,不闻不问,这世间的不公就不存在了吗?聪明一时可救不了这偌大周土的千万子民。 大师随身携带如此之巨量的古书,曾对我二人言,以史为镜,以史为鉴,敢问史书之中可曾留有籍籍无名之人?” 慧聪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再问,史书之中的旷世大才,可是一出生便注定不凡?” “不是~” “那些匡扶天下之人何尝不是起于微末,八百年前,大疆王朝,开国之人不过乡间一亭长。事实证明,只要心有所愿,勉力为之,草民亦可青史留名!” “王爷,这话说出来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了啊?”慧聪和尚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深意。 “啊哈哈,屋中只你我二人而已,出了这扇门,怕是长老想说这番话也没人敢陪你说了。”尘岳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