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薄薄的云层,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苏荔荔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眼窗外,唔,天黑了,正好眠,就是肚子咕噜噜叫得响。
前几日体检和购物,苏荔荔没功夫码字,她的小说存稿见了底,今天一大早起来写,写到傍晚四点,累得不行,爬上床休息。
晚饭还没吃呢,好饿,苏荔荔在起床觅食和继续睡觉之间纠结。
手机响了起来。
苏荔荔拿过来一看,leung。
再一看时间,八点十分,她记得他说过今天晚上八点的航班,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吧?
狐疑地接通:“喂?”
是低沉悦耳的男音:“是我,晚上好,休息了吗?”
“没呢,你现在打电话没关系吗?”飞机上打电话很危险的。
“没关系,我提早回来了,正在你小区外面,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苏荔荔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区外面,我……可我……”
“你慢慢来,我可以等。”梁蕴初语气里含着笑意,挥手示意司机和助理先走。
“我很快的。”大冬天的,苏荔荔哪里好意思让人家等在外面,她冲到卫生间,这两天头发都没洗,不管了,先洗脸。
穿什么呢,刷着牙打开衣帽间,她这段时间购置了一些衣服,但作为一个宅女,每天穿得最多还是睡衣。
窗外寒风呼啸,苏荔荔想到好姐妹说的话,女为悦己者容。
可是就算打扮得再光鲜亮丽,她的本质不会变的。
小区外面,梁蕴初低头浏览国际新闻,耳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意识抬起头,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苏荔荔跑得气喘吁吁:“梁先生,你等很久了吗?”
梁蕴初上前两步扶住她:“没有很久,你跑什么,我一直在这里。”
离他们通话结束不到十分钟,她就下来了,这出乎梁蕴初的意料。
他那些成家或者有对象的朋友说,等女朋友出门需要绝对的耐心,没一两个小时,她们折腾不好。
苏荔荔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换航班了呀?”
梁蕴初却注意到了前面她的称呼:“怎么又叫我梁先生?”
“梁……”
“梁什么?”梁蕴初鼓励地看着她,“我有姓氏,也有名字。”
“梁……梁蕴初。”苏荔荔别别扭扭改了口,微信跟电话里熟悉了,和当面是两回事。
尽管梁蕴初表现得绅士,但他真不是平易近人的那种类型,说是高岭之花一点儿都不为过,气势过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荔荔觉得她能跟他正常说话都是自己勇气可嘉了。
“嗯。”梁蕴初见她穿了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露出纤细的脖颈,抬手将自己的围巾解下,围到苏荔荔脖子上,“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苏荔荔鼻息涌入男人清冷干燥的气味,夹杂着乌木沉香,好闻得让人恍惚。
他的围巾很长,梁蕴初绕了三圈,将苏荔荔半张脸都绕了进去,只露出一双清澈的杏眼,他仔细端详片刻,嗯,不错,很合适。
他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没有换航班,我乘坐的公务机,就是很多人口中的私人飞机。”
苏荔荔张张嘴,私人飞机啊!
她中了十个亿,也不敢想买私人飞机呀,不仅是能不能买到的问题,买到了,她找谁开啊!
“那你是提前忙完了吗?”
“原本有一场酒会,我没有参加。”
“为什么?”
“因为,”苏荔荔穿了双鞋跟很低的毛毛鞋,需要仰头才能看清男人的脸,梁蕴初微微弯腰,视线和她平行,“有人给我回复了一个‘哦’字,我听说这是讨厌的意思,我想来亲自问一问,迫不及待。”
苏荔荔后退一步,手指扣着自己的掌心,这个人是她吧?
梁蕴初依旧保持方才的姿势不变,未朝她逼近:“所以是吗,荔荔,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的。”苏荔荔声如蚊蝇,脸向围巾里缩,遮住脸颊上的绯红,她怎么会讨厌他呢,她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梁蕴初笑了,掌心在她的发顶揉了揉:“车子停在路边,想去车里坐会儿还是走一走?”
“走一走吧!”苏荔荔捂住有些饿的肚子,坐在车里,万一肚子叫起来怎么办,而且密闭的空间太尴尬了。
在这座拼搏的城市,八点多,几乎所有的写字楼都亮着灯,路上行人不绝,梁蕴初走在外面,挡住了寒风。
“荔荔,你是不是在网上查过我的事?”他还记得临行前,她态度突然的变化。
“嗯,你是香港人?”
“对,我是香港身份,同时也持有申城户口,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内地工作生活。”
“那你的普通话说得真好。”苏荔荔在八卦新闻里听过一些香港演员说话,那港普听得人难受想笑。
梁蕴初的普通话标准,不会让人听不懂,气口和尾音处融入了港腔粤语的调子,分外悦耳。
“谢谢,我的外婆是地道的申城人,我受她的影响比较大。”
梁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