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势渐渐小了,蒋汐每迈出一步都能感觉到钻心刺骨的痛楚,执扇男子似是发了善心,转身两步将她拽紧,轻功迅速便到了山腰处巨松下的石壁之后。 “你究竟是谁?我怎么可能在那些人手里救得下路无渊?” 蒋汐迫切的问话却被不远处的声响打断,一群穿戴棉布大衣、手持兵械侠士装扮的人正堵在路无渊前方。 又是扇面相合清脆的声响,“这便要凭姑娘的本事了。” 执扇男子玩味般在她耳边低语,“猜猜看,那些个名门正派会不会对你这个弱女子手下留情?” “有缘再见” 说罢,一声轻笑过后便再不见了人影。 疯了吗?蒋汐只觉荒唐错乱,环顾四周后,却也不得不躲在原地。 “路无渊,我沔水对你可谓是至仁至义。就算你父亲让沔水成为武林笑柄,我们可曾对你有过半分怠慢?十年前将你找回,你不愿拜师,苦辛掌门还是破例将你收留。奈何这十年来,你目无门规、常年在外做些苟且之事,坏我沔水名声。如今敛余江十八弟子之死竟与你有关,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为首的胖子嘟着嘴,语气渐强,越说越激动,但尽管身着不厚,在雪地长时奔走,依旧毫无倦态。 蒋汐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眼睛,不远处路无渊身上的煞气越来愈强。 “嚷嚷够了么?人是我杀的,你们能怎样?戏唱得可真精彩,好话都让你们说尽了。岷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沔水不过是想在武林名望中讨一个不计前嫌宽宏大量的噱头!” “大胆,路无渊,你竟敢直呼长老名讳!我沔水乃名门正派,与敛余江世代交好。今日,我等便要替师门,除了你这忘恩负义的叛徒!” 近十人蜂拥而上,路无渊眼底的狠辣越积越深,似是要把这十二年来无人知晓的痛楚与恶念倾泻坼裂。 他的嘴里怒号着,肺腑的力量在狂躁,以毁天灭地的架势招招对准命脉。沔水弟子独自迎难的都被震断经脉,几近残废。剩余几人显被吓到,缓步退到岷山身后。 “如此残暴的手法,简直丧尽天良” 受难弟子痛苦哀嚎,岷山握紧了拳头,“看来,再让你留在这世上,将会是后患无穷” 他嘴里囔着术语,衣袍胀起,霎时聚起风雪。 路无渊此刻像半疯了魔一般,运功起力,直往岷山撞去。 “长老小心!” 随着弟子的惊呼声,蒋汐贴在壁口紧张望着不远处,还未看清,只听得强烈撞击声弹出,有东西就此被扔飞到她眼前。 “路,路无渊” 男子全身抽搐片刻,半张脸都被血渍沾满,那模样甚是可怕。 蒋汐双腿颤抖着,似乎忘记该如何挪动,他阴狠狠的眼神扫过她。 路无渊眼里噙着泪,五官拧作一团,眉头却时而下撇,血丝将眼球扎得通红。 那瞳孔中的绝望、嘲讽、不甘和愤恨,让蒋汐心尖如被针扎一般自责难受。 眼前这个煎熬又挣扎的人的一生,是她亲笔、一字一句、一行一页,亲手安排的。 他仿佛要佝偻着立顶再战,却无论如何没了力气起身,喉里一口黑血溅出。 “原以为你爹一生光明磊落、襟怀坦白,暗地里却为一己之私而残害同门、滥杀无辜,当年苦辛掌门力排众议将你收留,便是不想让你落到如今的下场。” 岷山语气弱了下来,长叹一口气,“你生性偏执阴沉,稍有不慎便易入魔道,本想将你带回沔水禁闭,你却对同门如此心狠手辣。” 路无渊眼角更红,目眦欲裂,拳中冰晶团成坚石,又碎成细末。他将脸从雪面掩过,冰冷的流体渗进眼膜。 蒋汐缩在壁前一言不发,鼻头涌动的酸楚模糊了视线中的人,垂着头,她寸步难行。 “路无渊,你跟你爹,果真是同一种人。罢了,为我沔水清誉,亦为了敛余无辜少侠,十二年前的因,今日便——” “少在这儿假惺惺,有本事动手啊?假慈悲的样子看着都恶心!” 路无渊怒嚎着,岷山挂在脸上的表情瞬而消失,他凝气的速度快于身体的动作,就要往路无渊的方向攻去。 蒋汐只觉千钧一发,吼出声来:“不,不是的——” “十二年前的沔水派乃武林名门之首,如今堂堂正派做事行事更是要有理有据。”蒋汐声音颤抖,跪爬靠近路无渊。 岷山吃惊之际,她已挡在路无渊身前,衣角破碎的半缕丝条随着娇小的身子颤动,竟微微逆了风向。 “他是路奕之子,可路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