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向王尧传授了行动要领之后,递给他一柄精美的带鞘匕首,严肃地叮嘱:“行事必须坚决,倘若他承认罪行并试图反抗,你可直接取其性命。”
归至简陋的茅屋,此刻,士兵们已在屋外点燃了篝火,雨后的路面泥泞不堪,夜间行走颇为凶险。
因此,宋宇决定在此地暂歇一夜,待到次日清晨再展开行动。
王尧重返人群之中,亲切地点头示意,态度谦恭至极。
此时,夕阳渐渐西沉,天际泛起一抹暮色。
王尧落座后,未见陶芳的身影,便向旁侧的同伴询问:“可知陶芳何在?”
那侍卫瞥了王尧一眼,随手指向屋后:“他手捧酒碗,正在那里独自畅饮。”
“如此天气,适量饮酒确能暖身,王尧兄,不如你也来尝尝如何?”
言罢,一位侍卫便斟满了王尧的酒碗。
王尧微微颔首,接过了酒碗。
方才还在苦思无计接近陶芳,如今手捧酒碗,恰好找到了搭讪的机会。
拐过墙角,不出所料,陶芳正拿着酒碗细细品味,他垂下的手中似乎在把玩着某物,神色略显紧张。
“喂,兄弟独自在此独酌,何不与众同乐?”王尧举着酒碗,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
陶芳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塞入兜中,警惕地瞥了王尧一眼。
“原来是王尧兄弟。”
“我身体有些不适,不想与他们的热闹。”陶芳淡淡地回应。
“这雨过之后,恐怕要等到明日天晴才能继续行程了。”王尧走近,盘腿坐下,低声说道。
陶芳并未回应,只是冷笑一声,继续饮酒。
王尧明白陶芳心思细腻,多疑而又谨慎。
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后,仰脖将碗中酒液一饮而尽。
接着他凑近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此处非谈话之所,咱们去林中细谈……”
陶芳一瞬间愣住了,待他再次看向王尧时,对方已起身向林中行去。
他注意到王尧放下的碗,此刻正扣在地上。
陶芳眉头紧蹙,眼见四周无人,随即也爽快地将碗中酒液饮尽,扣上酒碗,匆匆追赶。
进入茂密的林中,王尧停下脚步,慢慢转身,同时将匕首悄悄藏于身后。
他然后恭敬地抱拳,说道,“陶芳兄,我亦是福王麾下,此番福王特地派遣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陶芳十分警惕,手握着已出鞘的佩剑,听到王尧的话,不禁疑惑重重,目光锐利地紧盯着王尧。
然而回想刚才王尧离去时那碗倒扣于地的情景,陶芳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微妙的波动。
王尧深知陶芳行事谨慎,心思缜密,因而语气轻柔地解释道,“计划已更改,福王决定放弃在打石谷的行动,特派我前来告知陶大哥。”
“你究竟是谁,何以对这些机密了如指掌!”陶芳依旧保持着警惕,眉头紧蹙,剑指王尧,神色严肃。
王尧淡然一笑,“陶芳大哥何必如此紧张,我与你同是佣金行事,身份皆为卧底。若非如此,我又怎会知晓那扣碗的暗号?”
闻言,陶芳心中的戒备终于放下,怒气冲冲地收剑问道,“福王究竟想要做什么,放弃打石谷这么好的一个埋伏地?”
“这计划怎可朝令夕改,若宋宇那厮察觉端倪,岂不暴露了行踪,前功尽弃!”
王尧眉梢微扬,趁势悄然逼近,低声透露:“福王已安排一处更为理想的所在,位于……”
陶芳心中一凛,神色再度紧绷,立时严厉喝止:“你就站那儿说话!”
王尧止步,随即抽出腰间宝剑,抛至一旁,苦涩一笑:“陶芳兄疑虑太甚。”
陶芳见状,心中一寒,早已剑指相对。
待王尧弃剑于地,陶芳方才稍缓气息,收剑入鞘,面色略和,言道:“宋宇那小子确实不容小觑,我不得不谨慎。”
“那么,福王接下来的图谋如何?准备在何处动手?”
话犹在耳,王尧忽然至陶芳身后,身形一晃,瞬息间仅余残影。
陶芳面色骤变,下意识回首探视,却空无一人,此刻陶芳方悟自己已陷入计中。
然而,察觉中计,已然为时已晚。
陶芳尚未从惊慌中回神,突然间,脖颈处一抹刺骨的寒意袭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没入他的大动脉,浓稠的血液如墨汁般汩汩流出,当场断气。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王尧走到陶芳倒卧的尸体旁边,轻声叹息道:“你何苦要走这条不归路,做个背叛者,究竟有什么好处?”
言罢,他伸手探入陶芳的怀里,取出一块金锭,底部反面还刻有一个福字。
这金锭乃福王府特有的财物,市面上绝无仅有。
“嚯,还真有好处!”
旋即,王尧折返回茅草屋旁,此刻除了两名负责巡逻的士兵外,其他的都已齐聚在屋外的空旷之地。
众人围坐在篝火四周,就地而坐。
王尧轻手轻脚地走到宋宇身边,寻了个空位坐下,微微点头致意,随后在袖子的掩护下,不显山不露水地向宋宇展示了他从陶芳身上寻出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