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园里,一个灰衣青年,见到苏岫就跪下磕头请罪,“小的对不起少爷。”
此人名叫清河,单论相貌的话还算端正清秀,就是左边眼圈周围有片淡红色胎记让人印象深刻,给人感觉稍有些怪异,便是之前赵川为苏岫带来的小掌柜,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清河?”苏岫忙上前将人扶起来,“怎么回事?起来慢慢说?”
清河掀开放在一旁地上的木匣子,“少爷请看。”
匣子里满满的铜钱,苏岫伸手拿起一个放在手心翻看,不解,“怎么了?”
清河身形微微躬着,“少爷,这些都是伪币。”
“哈?”苏岫睁大眼睛,又拿起几枚铜钱上下翻看:“假的?”
清河:“昨日有位客人在粉韵阁买了好些胭脂黛粉,说是要带回去给家中女眷,那人身上拿了二十两银子并这些铜钱来结账,汪掌柜当时并未察觉,直到晚间查账才觉出差错,再去找那人已经出城。”
苏岫眉间拧起一个小疙瘩,“怎么看出来的?”
清河抓起几枚铜钱细心为苏岫解释,“少爷有所不知,朝廷制钱重量、制式都极为严格,这些私铸样式大小虽说和官制一般无二,常人很难觉出差别,只是这重量上不对,正常九吊钱比这些要重上六钱,且仔细看这些伪币颜色暗沉,少了光泽。”
“那些人去了哪里?”苏岫问。
“出城往东边去了。”清河道:“少爷要报官吗?”
苏岫摇头:“先找到人再说,铜钱先放在我这里。”
“出现这样纰漏定然要罚你和粉韵阁掌柜,可有不服?”
清河:“不会,本就是小的和汪掌柜差事出了差错,少爷尽管处罚,小的们甘愿领罚。”
“汪掌柜罚三个月月银,至于你,就罚半年。”
清河谢恩,他知道少爷处罚已经很轻,九吊钱不是小数目,且万一没有发觉致使伪币流出去,事情更加可大可小。
本朝对私铸伪币监察很严,一经发现就是抄家灭族得大罪,到时候若让人发觉,查到他们头上,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之后的日子苏岫都乖乖去国子监,直到下一次旬休,便被赵欣欣派来的人接去王府。
赵之吟已经回越州,苏岫有时间便会去陪表姐,世子虞衡也已在枢密院任职。
越王府里一对母女模样的人和苏岫擦肩而过,母亲穿戴富贵,长相也富态,女儿则是身材娇小,长相俏丽。
女孩走过去后回头看了眼苏岫,面上若有所思。
“棠儿,怎么了?”夫人见女儿停在原地,便回头问。
“没事,娘说世子妃能理解您的意思吗?”
“谁知道,听说这世子夫人出身商贾,自是该有七窍玲珑心,知道我们也是为了她好。”
苏岫又向前走了两步也回头,那母女两人已被领着拐了道弯,消失不见。
“苏少爷?”小厮狐疑,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刚才过去的两个人是谁?”苏岫问。
领路的小厮摇头,“小的也是第一次见,这两天时常会有人来拜见世子,说是各部官员家属,世子妃大多是不见的,这两个人如何进来,奴才也不知。”
小厮看苏岫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忙提醒,“苏少爷,前面拱门进去,世子妃还在等您。”
苏岫点头,跟着小厮进了花园,他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夏天傍晚,阳光留下的暑热还在,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边喝水。
园子里几个丫鬟站成一排,每人手里捧着一块布料,赵欣欣见苏岫进来忙招手让他过来,“快瞧瞧这些料子,颜色鲜亮,刚好给你做几件薄衣裳。”
苏岫放下茶杯,挑起那块淡绿色绣着翠竹的布料,“欣欣姐觉得这颜色我能穿?”
“为何不能?”赵欣欣说着还把一旁那块水粉色的布料往他胳膊上放。
苏岫忍住没翻白眼,“姐夫也有吗?”
“什么我有吗?”虞衡刚好下值回来,就看到姐弟俩埋在一堆布料里,苏岫左右两边胳膊各搭着一块,赵欣欣手中还拿着一块往苏岫身上比划。
“今天怎么样?”说着眼睛就往赵欣欣肚子上瞅,看的出来是很期待这个孩子。
赵欣欣慢悠悠瞥了虞衡一眼,“还不到两个月,能看出什么?”
虞衡眉眼带笑,牵着赵欣欣让她在坐下,“昨日收到母妃来信,说是前三个月要更加注意,还让我看着不可让你太过劳累。”
自从收到赵欣欣有了身孕,越州那边先是王府送了个专门给世子妃调养身子的女医过来,赵家也送了两个妈妈过来协助世子妃管理王府。
还说已经在物色接生婆和奶娘了,不日也会送来。
赵欣欣坐在专门放了软垫的椅子上道,“让母妃不必如此操心,虞都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如此麻烦。”
“我说了。”虞衡又道:“可是母妃也说了,怕我太忙照顾不好你,他们又隔得太远,只能多送些信得过的人手来。”
苏岫笑嘻嘻看着两人。
赵欣欣注意到他目光,脸上不禁有些热,捣了捣虞衡腰侧,让最小的弟弟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怪不好意思。
虞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