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居二楼有虞铭定下的包房,三人刚一上来,便听大堂中有人说话,声音大到苏岫在楼梯上就能听见。
“什么同甘共苦,那苏岚和裴氏女属无媒苟合,我们苏家可不认,一个开武馆的怎么可能入的我苏家族谱……”
说话之人是苏家旁支,名叫苏程,父亲在太史局任职,苏岫曾经和他打过一架,起因便是他暗地里诋毁苏岫娘亲商户女的身份。
苏岫现在还能记得苏程当日话语,“赵家一个商户,嫁女儿来我苏家不过是为了攀附,现如今人一死,就躲的不见人影。”
这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候苏岫身体不好都能把人按在地上打,何况是现在,他不禁冷笑:“用不着你们认,我大哥大嫂拜过天地,我这个唯一的亲人同意,大哥老师认可,圣上都有赐宅,连圣上都同意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苏程从前还总是跟在苏元身后,之前文国公府出事,也跑的比谁都快,撇的比谁都干净,也是因为虞应淮对苏清越所犯的事并未株连,才让这些人逃过一劫,事后又对他避之不及,如今竟然还打着苏家的名义,妄图替他哥做主。
苏程见到苏岫吓了一跳,“你……你,苏岫,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只敢背后说闲话,这就怂了?”裴阳抱着手臂挖苦,“你也就这点本事。”敢说他家大小姐无媒苟合,这要是在乾州,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你们……”苏程确实有点怂,别看他嘴上骂的厉害,心里其实是虚的,并不敢真的得罪这两兄弟,谁都知道苏岚回来圣眷正浓,不过桌上好友都看着,他不能就这么认了,“什么大嫂,她入族谱了吗?”
“入族谱?”苏岫凑近了,挑着嘴角道,“你当我们稀罕,我大哥年纪轻轻就已是户部侍郎,你爹已经五十多了吧,还只是个太史正,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升任太史令的那一天?”
苏程脸色都白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你敢咒我爹!”
“我什么时候咒你爹了?”苏岫无辜脸,“你可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在这儿给你爹丢脸,可别想我身上泼脏水。”
“我什么时候丢人……”
江清冉面无表情:“你现在就是丢人,背后乱嚼舌根,小人所为。”
苏岫比了个大拇指给江清冉,一招制敌!
“还有你们这些……”苏岫点了点苏程身后,看穿着打扮都是一群纨绔公子哥,“一群大男人没事干,听他在这说酸话,丢不丢人。”
比口舌,苏程比不过苏岫和江清冉,比力气,他们一群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裴阳,最后落荒而逃,当然临走前不忘放狠话,让苏岫等着。
裴阳缓缓摇头——太弱了!
虞铭姗姗来迟,“我就来晚了一步,你怎么又跟人对上了?”
还朝苏程的背影努嘴,“谁啊?”
“要不是他先招惹我,我才懒得理他,还有……”苏岫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又,我是那样惹事生非的人吗?”
虞铭二郎腿翘着,一脸饶有兴致,看着不像是来立契,倒是一副八卦闲人的模样,“你还不算能惹事?”
“听说大理寺那鬼见愁查的案子跟你也有关系?”
大理寺鬼见愁说的自然是蒋魁,苏岫在关越一事上横插一脚,导致吕成严不得不舍出去一个儿子,还失了侍郎位置,这件事很多人都已经知道。
“不过顺手帮了一把。”苏岫给自己倒了杯茶。
虞铭看苏岫一副——我就是出去吃个饭,顺便救了个人的模样,都替他哥操心的慌,“你还是长点心吧,吕成严虽然降职,可是他还有个弟弟是天同书院院长,你知道这朝中有多少官员是从天同书院出来的吗?”
“官员犯错降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难就难在上任的是你哥。”
苏岫皱眉,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不是给他哥招了一票政敌。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你们还有越王世子。”虞铭说话大喘气,“他也不是我这样的二世祖,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大哥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草包。”
虞铭眨眨眼,“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敢对你哥怎样。”
苏岫无语,这位今儿是来消遣他的吧?
他深吸了口气,压住要打人的念头,“契书带了吗?”
“急什么。”虞衡慢吞吞从袖口掏出契书,“以我们的交情,还不放心我啊。”
苏岫不想跟这个人耍贫嘴,接过契书递给裴阳,对方已经签字画押,只等着他们。
签完了契,虞铭晃着他那招牌折扇问,“听说城西开了家专做杭帮菜的馆子,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不去。”苏岫干脆利落,“一会还有事。”
“不是吧,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吃顿饭都不舍得?”虞铭十分不满。
“是真有事。”苏岫无奈道,“再说你又不是余杭那边的人,吃什么杭帮菜,改天我专门治一席请你总行吧。”
“这还差不多。”虞铭转着扇柄道,“我记下了。”
……
苏岫在外面惹了个不大不小的祸,回来便让苏岚叫去了书房,“你今天和四叔的儿子发生口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