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意不重,却引的众人纷纷侧目,上下打量起孟幼卿来。
前些日京中盛行她与外男私奔出京,这番风波尚未平息,如今怎的又扯上了小尤大人?
有几位爽快人目光登时冷了些,甚至隐隐夹杂了几丝鄙夷。
尤宝珠看不过去,先一步道,“我与幼卿是闺中好友,从前我们常请孟家兄妹同到府上做客,夫人怎的不问问我,或是问问幼卿的兄长?”
满宫里谁人不知三公主是相中了尤珈禾,陶氏是三公主的亲舅母,这是故意为难孟幼卿。
尤宝珠眼眸轻眯,“当日我也在场,怎的不见说我呢?”
陶氏神色不动,“公主突发急症,又有宫人指认,不过是问上一句罢了。尤姑娘何须如此疾言厉色。难道孟姑娘无话可说么?”
孟幼卿抬眼望向一旁的孙侧妃,但见她面上忧虑不似作假,不由得暗中冷笑。、
借容华宫的手收拾她,叫帝王皇后知晓她给心思歹毒不安分而厌弃她,她倒是作了好人。
孟幼卿收回目光,淡淡道,“家父与尤阁老同朝为官,我与尤姑娘亦是旧友,两府私交虽有,皆各有长辈在场。
“我自认行为举止未曾有越矩之处,不知陶夫人方才所言是出自何处。方才赏桃时,我与侧妃娘娘在滴翠亭品茶说笑,侧妃娘娘当幼卿正名罢?”
孙侧妃眸光微动,欲言又止。
未等她说出什么,孟幼卿牵了牵唇角,又道,“自然,侧妃娘娘身份尴尬若是诸位夫人不信也属情理之中。
“我在滴翠亭歇息时,曾嘱托沁芳殿的宫女红袖替我折几枝春桃,一应的茶水点心则是另一位紫裳姑姑为我预备。
“沁芳殿不止一位宫女,自然也不止一双眼睛看见我。但请容娘娘彻查今日在沁芳殿侍奉的宫人,幼卿名声事小,公主的安危为重。
“若不彻查,哪一日又拿公主的性命安危当作儿戏便为时已晚。”
她言罢规矩地福了礼,端正又不失傲气。
容才人眼神渐冷,“姑娘与侧妃曾在一处么?”
孙侧妃垂眸道,“初时委实如此。不过,我忽然想起今日进宫时未曾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便辞了孟姑娘。之后就一概不知了。”
她是医女出身,又曾救过太后,为表孝心常进宫为太后请平安脉。她这话不是作假,容才人半信半疑,一时未曾开口。
孙侧妃还要再说时,崔氏忽地开口,“侧妃娘娘不在时,孟姑娘陪着老身说话,未曾见她有何异动。”
众人回首望去,说话之人正是荣国大长公主的儿媳、太子太保之妻崔氏。
也是段容与的母亲。
孟幼卿心下一动,但见她目光温和,“老身身上乏累,正巧孟姑娘晾好了茶,陪老身说了会子话。
“这些宫人说瞧见孟姑娘曾出入沁芳殿,是在什么时辰?身侧又有何人相伴?在沁芳殿内待了几息?
“既是说自己是一眼不错地瞧见孟姑娘,怎的没见过老身。”
方才招供的宫人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崔氏似不经意地睨了孙侧妃一眼,“方才未开口是怕姑娘家腼腆,不肯叫外人多嘴。如今瞧着再不开口怕是要冤枉了人家姑娘,老身实在是看不过眼。”
孙侧妃眼底一寒。
崔氏出身清河,婆婆又是荣国大长公主,她一开口,众人眼波流转间尽数转回话锋,附和崔氏。
”崔夫人说的是,既是如此,还真的好好罚了。”
容才人冷笑,“将今日伺候公主茶水的宫人都送去慎刑司一一审问,务必查出是何人谋害三公主。查不出来,本宫唯你们是问。”
宫人战战兢兢,忙拉了方才招认的几人下去。容才人勉强提起脸色,“诸位今日进宫是为着我的婳儿过生辰,可惜婳儿今日身体不适,未曾尽兴,倒是耽搁诸位了。”
王夫人忙道,“公主金尊玉贵,臣妇等不敢再连累公主起身,等公主好些,宫中再有宴请时,臣妇必定进宫赴宴。”
一时散了宴席,各府马车尽数停在武阳门外。孟幼卿与尤宝珠联袂而来,尤宝珠尚觉今日之事过于蹊跷,连连叮嘱,“我不知你近日得罪了谁,可有些人几次三番打你的主意。
“今儿是三公主,明儿保不齐又是谁。我想着你该当心些。”
孟幼卿含笑应了,方才送她上车离去。
待送走尤家马车,她又停了一停,直等到后头的八宝琉璃华盖车缓缓上前,福身谢道,“多谢夫人出手搭救。”
车帘自里头被人挑起半扇,露出一张和善的面容。
崔氏微微笑道,“孟姑娘并未谋害公主,又何须我来搭救?”
孟幼卿直起身子,不疾不徐地道,“幼卿那几分伶俐在贵人面前是班门弄斧。今日若非夫人出手相助,幼卿只怕难以脱身。
“夫人慈悲心肠,幼卿无以为报。”
崔氏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半晌,温和道,“姑娘冰雪聪明,知道为自己辩驳。可若是锋芒过盛,得罪了小人,反倒得不偿失了。”
孟幼卿神色不动。
“姑娘不喝孙侧妃那杯茶,有几分骨气。”
孟幼卿稍稍恍然。看来她与孙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