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画街注定是不眠之夜。
李清照捧在手里的茶没喝过几口,但是捧着茶杯的手心里,却满是热汗。
她倒不是对自己的诗词没多少信心,反而是对接下来的那个素未谋面的邓九姑娘,没多少信心。
赵长安的名气,就算是在闺房中的她,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所以对于赵长安能在擂台上有那样的表现,她丝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些欣赏。
可……该死的是,这令人不爽的小娘,唱的却不是自己的词儿!
这个邓九如何?
只听说是什么花魁,可本事究竟如何,却很难说。
同样,也很难做!
赵长安唱得极好,如果邓九也来唱呢?
总归上来说,是比别人低了一头的,想要在唱歌上超过前者,当真是应景了李太白的那句诗——难于上青天!
可是不唱……
还能做什么?
抚琴……
肯定比不过那个弹琵琶的。
那该怎么做?
很快便揭晓了。
似有似无的琴弦轻轻、颤动,发出若有若无的空灵之音来。
一道曼妙的身子翩若惊鸿而来,如梦令第一句骤然袭人而至:
“昨夜……雨疏风骤……”
窗口边上,李仁也很诧异,宋词写出来本身
就是用来唱的,但是眼下这人却别出心裁,居然用来咏!
所谓之咏,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有感情的朗诵课文,但是邓九这种咏,却有更加有声情并茂。
寂静无声的台下,所有目光都注视到她一人身上。
美丽的容颜、曼妙的身子,俏皮可爱的语调,不少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她原本的出生。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这种剑走偏锋的表演方式,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黄昏后掌柜徐长风立刻表态,打赏六千两!
唱赏的文士提着笔大声唱到,旋即不少人都有些眼巴巴的看向了之前那个出一万两的窗口。
可不知是那窗口后的人究竟是喝醉了,还是胆怯,又或者是被江山烟雨的主人家,拖出去暴揍一百次了,反正是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也看不到之前那是不是露出来的“狗头”。
李师师仿若什么都未曾看到一般,台子上的邓九下巴微微抽、动了几下,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某一个窗口,隐约期待着什么。
唱赏的文士也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应该会听到某个豪爽无比的喊声。
然而,五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十个呼吸
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
文士高声唱了起来:“王喜网公子打赏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天秀儿出现!
雅阁里,李仁又忍不住惊叹一声:“天秀!这哥们实在是太秀了!”
不少眼睛尖的人,似乎发现那窗口边上“狗头”微微一闪,就此折服了下去。
文士唱赏不停,都是几百两左右,最高的便是王喜这位秀儿的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正当邓九准备谢礼的时候,那窗户里边又冒出一个“狗头”来,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吼道:
“偏不让你作秀儿,江山烟雨打赏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九钱银子!”
说完之后,那“狗头”就飞快的缩了回去,以至于这人究竟长什么样子,都没人看清楚。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李师师有意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站起身来,八成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台上的邓九骤然失色。
剩下两成目光,还在寻找“狗头”……
“文会算是圆满结束,今日所有参与文会的作品,江山烟雨将出钱为之刊印发行!
此外,江山烟雨施粥三日不断,宴席五日不绝,愿诸位高友相互传告,诗诗感激不尽!”
喧闹声骤然沸腾起
来,正在寻找究竟是谁比自己还秀儿的王公子,却始终没有找到。
大多数的人听说能有五日免费的宴席吃,当真是比过年还开心。
文士多清寒,有风骨的文士,就更加清寒了。
不然何以老杜呜呼哀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欢庆自然会持续到天明,接下来不少清倌的姑娘都会登台,也有一些一直都未曾将笔墨染黑的才子,等着写出应酬词作,写得好或许能一亲佳人芳泽也说不定。
这样的事情,大宋不少地方都在持续着。
李师师则不用留下来招待客人,有身份的人已经准备离开,没有身份的人准备想着怎么混吃混喝。
“公子可要和那两位姑娘见一面?”李师师故作疑问。
李仁已经带起斗笠:“当然不用,我只是不想那秀儿一枝独秀罢了,话说那王喜,你们清楚吗?”
“他家是洛阳王家,具体如何却不是很清楚,但是绝对称得上洛阳首屈一指的大族巨富!”
洛阳王氏一族当然是大族,这个李仁还是比较清楚的。
“给我弄只烧鸡来,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李师师看着李仁急匆匆要走的模样,心里有些
气恼,当真是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