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青在东京城整个社会阶层的中下层里边,绝对是一个名人。
他的出名并不仅仅因为他娘子的事情,更是因为他的军功、他的贪婪、他的无耻!
若说整个东京城中,中低级将军中,谁贪墨的钱财最多。
不用排名就知道是范长青。
但是范长青也是一个有准则的人,给他送的钱财,若是一次性低于五千两,他一定会把所有的钱财狠狠地砸在送钱那个人的脸上。
顺带着把这个人打个半死。
这是其一,其二,他从不帮助别人欺负孤儿寡母,最喜欢和一些硬刺硬碰硬,逼急了的时候他刚不从三司衙门请兵符,就调兵去镇压。
这是特例,也是唯一一个。
但上头的人,不管是枢密院,还是三司衙门,从来不会过问他的事情。
或许谁都觉得这是朝廷曾经亏欠过他的,而且他做事情虽然看起来过分,但这两条准则,尤其是第二条,就非常符合某些人心中盗亦有道的准则。
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动他。
章平一自然认得这个人,前些年他走私的商队被将汴河巡检司的扣下以后,他还去给范长青送过钱财,让范长青出面把船队要了回来。
只是,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范长青升官了
。
而且就在自己万财楼后边的金明池里头。
做的是禁军一个军的军都指挥使。
听着曹正把话说完以后,章平一陡然感到一种深深惊恐,金明池将领调换,他居然没有注意到?
曹正转身走到章平一平日里看各种信息汇总的矮几边上,低头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张小册子,递给章平一。
“这是五六天之前,就已经上报上来的消息,那时候田虎兄弟在汴河边上闹得很凶,老大注意力没在这个上。”
章平一眼神凝重,翻看着没说话。
曹正继续道:“这条消息是我上报的,但是却压在了最底下。”
“是普洱负责处理这些东西。”章平一自语了一句,眼中满是被亲信之人背叛之后的痛苦。
曹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接着说道:“范长青和李仁的关系很好,他儿子拜李仁为师;我们可以想办法,说动范长青。
这样一来,有范长青出面,我们就和李仁有了商量的余地,实在是不行的话,我们就割让一部分万财楼的财产给他。”
顿了顿,曹正有些不甘的说道:“朝廷对辽国人都这么做,我们也可以试试;我就不相信李仁的胃口,能比辽国人还大?
毕竟,如果弄急了,我们不惜
一切代价在隆恩县作乱,他这个县令的位置是怎么都保不住的。”
说完这些以后,曹正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再说。
章平一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如果他在边上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恐怕真的会让章平一察觉出异常来。
“库房里能支取出来多少限银?”章平一随口问道。
曹正差点脱口而出:“五万两!”
可转念一想,库房的事情,一直都是哥伦普洱在处理,这是他自己暗中摸索到的数字,如果现在下意识的说出来,那岂不是就中计了?
暴露了自己作为卧底,窃取万财楼所有机密的身份?
明面上,他可是从来没有过问过账目的事情。
老贼!
你果真谨慎阴毒!
曹正心中暗骂一句,旋即脸上有些迷茫的转头:“这个我不清楚,但老大觉得送多少钱过去,能打动范长青?”
章平一没有立刻回答曹正的问题,他反而是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先送一万两银锭过去,告诉他如果事情成了,在给他两万两,我们可以答应我们割让汴河一半的码头帮派给李仁。
至于别的,如果李仁想谈的话,可以到酒桌上来谈,但是地点……”
章平一站了起来,眼眸向着万
财楼后边的诺大的金明池看了去,足足三四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他才说道:
“地点,只能在金明池!”
曹正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那个手提方天画戟的怪物,就算是武功再好,到了水里以后,那么沉重的兵器,他还怎么举得起来?”
章平一却回头看了一眼曹正:“不,我只是不想我和你两人也莫名奇妙的消失不见了,金明池里头,总归是皇家园林,在这里会面,对双方都好。”
曹正深以为然的点头:“那……老大,我们派人去送信吧,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就在万财楼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我不想出去睡。”
章平一回过头来,看着曹正许久,这才点头:“好。”
万财楼,本身只是章平一个人的私产,往他以下所有的头目,都不得留在万财楼里边过夜。
他怕夜长梦多,别人也怕夜长梦多。
曹正这样说,完全就是李仁暗中指使他得。
得了千古一帝嬴政百分之三十五的数据以后,李仁当然不再是之前只会靠着历史知识钻空子的小人物。
他没有秃,但是也变得更强了。
隆恩县府衙大牢。
哥伦普洱面无表情地坐在监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