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里这里。”江华年站在胭脂铺旁,朝着远处的江一弦用力地挥着手。
此时正是拂晓时分,夜色还未完全退去,微红的灯火映照在街道上,将江一弦修长的身影投射在十里长街之上。
原本气质柔和的他,此刻背影竟然透露出一丝令人难以侵犯的戾气。
江华年站在灯火之下,蓦然回首。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如血般的红色光芒,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只用一支玉簪随意束起,但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当他看到江一弦的那一瞬间,脸上谦和温润的笑容再度绽放开来:“一弦,云兄,你们终于来了。太子殿下呢?他还没到吗?”
“诶,对吼。”江一弦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一路走来只顾着和云逸尘聊东聊西,“这么大一个太子殿下呢?”
“皇城是他家,没人敢动他,放心好了,华年,你提前进来送什么东西啊?”
云逸尘倒是不担心兰溪云,整个大云王朝,没有人敢动他,他更好奇的是江一弦刚刚散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场。
“对啊哥哥,你送什么东西来了?”江华年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哥哥很少离开他的身旁,什么东西能比他还重要。
“我给甲子叔送了封家父写的信,父亲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快点送呢,所以我就提早进城了。”江一弦安抚了一下快炸毛的江华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甲子叔不是在西域吗?怎么来京城了。”江华年有些兴奋,“他人呢,他人呢,我好久没见过甲子叔了。”
“他收了信就走了,你放心,他还说到时候回家会给你带些新鲜玩意。”
风卷起一地芍花,花瓣纷飞,南风微暖,卷去少年眸子中的暗潮涌动,清香乱人。
云逸尘倒是没有拆穿什么,只是一旁默默看着:“溪云兄来了啊。”
“嗯。”来者身旁还带着一花花公子。
“这位是?”上官言墨把玩着手中镶金丝的扇子,左手扶了扶镜框。
“这是云逸尘,沈长老门下那个,这两个是江家二兄弟。”兰溪云逐一介绍过去。
“久仰,在下上官言墨,你们可以叫我言墨。”上官言墨拂袖收扇,朝着三人鞠了一躬。
“上官?是那个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那个上官家吗?”江华年兴致瞬间提了起来,眼中焕发崇拜的光。
云逸尘第一次感到危机感,居然是因为小迷弟要被抢走了。
“小时候听大人说天下阵法十斗,上官家独占七斗,可厉害了。”
“不敢当不敢当。”上官言墨连忙摆手,“胭脂铺味道重,我们换个地方聊吧,我请客。”
五人就这么漫步在京城那条最繁华的十里街上,一路很长,也很短,耳下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来呀小哥哥,来看看,我们楼里的姑娘保证让你们满意。”
“不了,不了。”云逸尘躲开来拉客的老鸨。
“来啊,来啊。”一阵嬉戏混着极浓的胭脂味袭上鼻腔,风尘女子自楼中踏出,摆手招呼着来往的达官贵人。
“呆站在这干什么,快走啊。”云逸尘拔腿就跑,嘴里还边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看来云兄还是个稚嫩小伙呢。”上官言墨有些惊讶云逸尘的反应,血气方刚的他见得多,故作矜持的也不少,如此的,确是无人了。
兰溪云摇了摇头:“跟上,京城这么大,走丢了怎么办?”
五个少年便这么在街上跑着,漫无目的的。
终于离了这风尘地,“唉,累死我了。”云逸尘才来得及放慢脚步仔细看看这人间天阙。
清风为笔,描三分醉夏,绘九天祈安,勾人世间无尽的长情,以那纤凝的半丝金缕作结,不问花色,不悯湖光,更不羡天仙。
“走这逸尘君,快到了。”上官言墨指了指前方的路,放眼望去,一栋高楼耸立在街的尽头。
……
“诶,上官公子今儿怎么大驾光临,快请坐快请坐,包间给您一直留着呢。”还没来得及感叹这酒家装修的金碧辉煌,就被店小二拉进了包厢。
“这地方很贵吧?”云逸尘左顾右盼,虽然长留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很豪华,可是跟这里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啊,往来的客人无一不是锦衣玉冠,烨然自若,连招牌都是金刻的,“天肴阁。”
“这里可是整个大云王朝最顶尖的食阁啊。”江华年对云逸尘小声介绍道,“我都消费不了几道菜。”
云逸尘刹那间大惊失色,握紧腰间的钱袋:“这么吓人吗?这这这……”
“云兄,我请,没事。”上官言墨取出随身携带的茶叶,嗅茶,温壶,装茶,请茶一套行云流水,杯盏来不及交错碰撞便已经到了众人面前,令云逸尘叹为观止,“不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老样子上菜就行。”上官言墨抬手就是几两黄金,将店小二打发走。
“好嘞客官,马上上菜。”店小二看到这几两黄金都眼冒金光,旋即点头哈腰,带上门退了出去,走路都走的小碎步。
云逸尘觉得似曾相识,在大洋彼岸那个店小二,怎么跟这哥们有点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