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里,大长公主果然着人送来了口信,说已请宋庸和夫人过府,段泓可即刻前往。
岳疏桐一再坚持,段泓才同意带她一起去。
二人到了大长公主府,便直奔前厅。大长公主和宋庸夫妇已经等在那里。
见到段泓,宋庸和宋夫人自然是惊愕不已。宋庸吓得说不出话,他双手哆嗦着,想要捧起茶盏,却不慎打翻了,茶水泼了一身。
“臣、臣失仪,长公主恕罪。”宋庸僵硬着起身行礼。
“宋卿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吧。”大长公主并没有怪罪。
有内侍来,引着宋庸下去换衣裳。
宋夫人战战兢兢地坐在原处,头都不敢抬。
等到宋庸回来,大长公主方开口道:
“宋卿,夫人,今晚是稷王托我请二位过来,他有话想要说。”
“这……”宋庸和宋夫人张皇地对视了一眼,“殿下请讲。”
“我与阿灼,是来帮大人和夫人的。我深知,二位如今很是挂念阿宝。”
段泓话音刚落,宋庸和宋夫人的面色立即变得煞白。二人皆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回答。
“可怜阿宝如今身陷皇宫,大人和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阿宝冷了热了也不知道,只能希望宫里的人能够善待她。这样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段泓沉声道。
他这一番话,虽然有意激一激宋庸和宋夫人,但也真心实意地忧心着宋怀珍。毕竟,他从前常常带着年幼的宋怀珍玩耍。
那个时候的宋怀珍,乖巧可爱,不哭不闹,只会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与段暄段曦的身后,一声声唤着“哥哥”。
宋夫人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说起来,我还一直疑惑,为何会册立阿宝为皇后,她明明年纪不大,还不知世事。”段泓继续道。
“阿宝能做皇后,是我们一家的福气。”宋庸强颜欢笑道。
“哦?既然是福气,为何宋大人和夫人如此愁容满面?”
“殿下,殿下若是有什么话,请说便是。”宋庸的语气近乎哀求。
段泓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于心不忍,遂道:
“我可以帮大人一家骨肉团圆。”
宋庸看向段泓,眼中有希望,亦有怀疑。
“殿下,都怪他,听了不该听的……还请殿下看在自小的情分上,救救阿宝。若是有什么惩罚,我甘愿替阿宝承受。”宋夫人突然跪地,声泪俱下。
段泓立刻上前,将宋夫人搀扶起来。
“大人,夫人,那日姜先生再次入府,所带的两位随从,便是我与阿灼乔装。那日,阿灼听到了二位的对话。既然大人和夫人早就知晓当年的真相,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那么我与阿灼,在大人这里,便是清白的了。不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一来,是为了救阿宝,二来,也是为了我自己的事。”
“大人,此事,于公,是为了荡清朝中奸佞,拥立明主,还朝堂一片清平气象;于私,是为了救出宋姑娘。她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就这么被牵扯进来,实在无辜。”岳疏桐亦劝道。
宋庸沉默了片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撩起衣裳下摆,跪在段泓面前。
“臣只有阿宝这么一个女儿,恳请殿下救救她。臣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
“宋大人何至于此。”段泓将宋庸扶起,“还请宋大人将当年之事细细说与我。”
“好,好。”宋庸坐了下来,“靖远二十二年冬,臣记得,大约是腊月初九,臣因有公务,去找当时的尚书令,慕容清。臣那段时日,常与慕容清往来,便不曾让人通传。到了慕容清的书房外,只听得屋中有人在说话,臣只当他有客,就在屋外等着。岂料,竟听见,听见慕容清正同另一个人密谋着,要拥当时的宸王上位,那人还许了慕容清诸多好处。臣心惊胆战,先帝当初还在,臣子便开始密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自知不该听这话,只能赶快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后来,刚刚开春,陛下就驾崩了,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
“原来如此,想来,那日与慕容清一起议事的,就是司徒熠了。”段泓道。
“臣正是因为猜到了这一点,才更为害怕。司徒熠是何等手段,凡事让他不痛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本来,看着这几年里,司徒熠并没有向臣发难,臣还以为逃过一劫,谁知道……司徒熠还是没有放过臣这一家人!”慕容清留下了两行清泪,“前一段时日,慕容清不是暴毙了吗,焉知不是司徒熠的手段?”
段泓明白了前因后果,安慰宋庸道:
“宋大人不必恐慌,慕容清之死,乃是我与阿灼所为。”
宋庸一怔,看看段泓,又看看岳疏桐,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段泓示意岳疏桐继续说。
岳疏桐道:
“如今,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保大人一家骨肉团圆。”
“姑娘,不论让我去做什么,只要能救出我的阿宝,我都心甘情愿!”宋夫人哭道。
“夫人只需入宫探望阿宝姑娘,剩下的事,需要阿宝姑娘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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