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姝脚步微微一顿,道:“晴虹,扶李昭仪起来吧。”
李昭仪也不推辞,她如今怀着身孕,皇后都不让她跪,她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李昭仪起身之后,亦步亦趋地跟在赵臻姝身后,道:“皇后娘娘,臣妾若是知道惠美人怀有身孕,便是她造谣臣妾,臣妾也认了。”
赵臻姝淡淡地瞟了一眼李昭仪道:“陛下,如今在来的路上。”跟我解释没用,留着力气和陛下解释吧。
李昭仪咬咬牙没再说话,心里略微有些打鼓,她忍不住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她腹中还有陛下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重罚。
况且,陛下也不会舍得让她受罚。
赵臻姝进去看了一眼,惠美人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和痛苦,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再换着热水进去,看了都叫人惊心动魄。
“惠美人如何了?”
当值的嬷嬷跪下来擦了擦额头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看着应当是不慎摔倒,导致小产,如今待着宫内清理干净,便能好好休息了。”
赵臻姝皱起眉,忍不住问道:“这其中可有风险?人会不会有事?”
“这风险自然是有的,不过奴婢们小心着,应当不会出大问题。”
好在惠美人还不到三个月,小产之后的恢复都是比较容易的。
若是月份大了,怕是要把手伸进去清理宫内遗留的残肢,到时候可就真不知是生是死了。
赵臻姝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总之人是要保住的。”
嬷嬷们得了命令,便又进去帮着惠美人小产。
李景琏不多时就来了,他如今心情也是实在不好。整个人阴沉着脸,李昭仪本想上前去撒娇,只是看着李景琏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又生生顿住了脚步。
“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真的不知道惠美人也有孕了。”
李昭仪委屈道:“臣妾如今也是怀着孩子的母亲,又怎么可能对着稚子下手。”
李景琏没理会她,问道:“皇后,惠美人如今怎么样了?”
“嬷嬷们说孩子必定是保不住了,如今就希望惠美人没事。”赵臻姝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姑娘们送进宫来,不是伤着就是死了,这深宫都不知埋葬了多少魂魄。
李景琏听罢,也没进去看一眼惠美人,转身盯着李昭仪道:“你的心思何故这般狠毒?”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李昭仪连忙跪下,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陛下竟说她狠毒。
“臣妾若是知道慧妹妹怀有身孕,即便臣妾被她恶意构陷,臣妾也绝不会跑来处罚她。”
李景琏吐了一口气,脸色铁青,问道:“皇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臻姝见状,连忙道出事情原委,“臣妾原想着是宫人们捕风捉影,已经让尚宫局的人压了下去,哪知道还是被李妹妹知道了。”
李景琏目光游离在室内,看着匆匆忙忙的宫人们,摆了摆手道:“惠美人逞口舌之利,搬弄是非,着废去美人之位,迁居景阳宫,日后无诏不得出。”
李昭仪心中暗喜,她想这次,惠美人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臻姝微微皱起眉头,惠美人要罚,但也不能是现在,好歹人还小产了。
况且,张延和还是礼部尚书,陛下再怎么样的,都要顾及这位老臣的脸面,即便今日废去美人位,迁去景阳宫,日后还是会再次封赏回来。
“陛下,如今惠美人才刚刚小产,此时迁宫未免太过着急,倒不如先让惠美人继续养着,待好了之后再做定夺。”反正承乾宫也没有其他妃嫔,惠美人在不在都没有区别。
赵臻姝的话正中李景琏下怀,当即点头道:“是朕考虑不周了,那就先让惠美人养着吧。”
这意思便是位份也不废除了。
说完惠美人,李景琏的目光移向跪着的李昭仪。
“陛下,李昭仪如今身怀六甲,还是先让人起来吧。”赵臻姝心想,别再跪小产了,那宫里的笑话可就多了。
李昭仪听到皇后说完,暗恼赵臻姝惺惺作态,却又忍不住希望皇后的话起作用,李景琏原谅她。
“哼,惠美人何尝不会身怀六甲!惠美人何其无辜,要被罚跪!”李景琏声音猛地提高,瞪着李昭仪。
“你便是不知道她怀孕又如何?”李景琏眸中压抑着怒火,音调微微高亢道:“这后宫之中何时由你做主了?谁给你的胆子来随意处置妃嫔,皇后和朕都不在了吗?”
李昭仪听完这话,才是真的慌了,她跪着在地上挪动,仰着小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哭诉道:“陛下,臣妾知错了,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臣妾这一次吧。”
“你还敢提孩子?”
李景琏平静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惊天巨浪,他额头微微暴起紫红色的血管,手指攥紧又松开,最后,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良久,才听到李景琏的声音。
“李昭仪,久在宫闱,德行有亏,念其怀有皇嗣,着废去昭仪之位,降为贵嫔,禁足三个月,无诏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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