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笑得真诚,可杜若却感觉不妙。
啥叫随便拿?
这岂不是在说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后门儿?
还是在暗示村民们,她在作坊里可以随便吃糖?
可不能让大家这么认为,她会被村民们骂死的。
那可是集体财产,她是个好同志,坚决不会做薅社会主义羊毛那种事!
“哎呀小队长,你这是说的是啥话呀?”杜若夸张地说,“我就是想全都要也不行啊,大队长说了,无论是谁都得遵守规矩。
我们作坊里干活的人啊,别看天天跟糖块儿打交道,却也不能尝所有糖块儿的味道。
那可是咱们大集体的财产,我们都有觉悟,小队长可别乱说。
这样吧,我给我奶领一块大虾酥,我要一个大鱼糖,沈离也要,我帮他一起拿了。麻烦小队长了。”
小队长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赶紧说:“对对,就该这样。咱大队长说得太对了。来,给!”
收好糖后她就跟奶奶,还有沈离回原地站好。
刚一站好,便感觉背后有人在用眼刀子刀她,这种背后被眼人盯上的感觉,正常人都能感觉到。
她猛地一回头,正对上丁红豆那种恨恨的眼神儿。
哎呀,忘记了,丁红豆已经出月子了呀。
在丁红豆身边的是徐建华,还有丁家人。就连丁老婆子和丁红军都在。
杜若撇了撇嘴,“这还真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呢。一家子都上工了,就不知道家里谁在做饭。”
还能有谁?
丁家人都上工了,做饭和哄孩子的工作就交给了徐家的两个小崽子。
哦,对了,还有徐老婆子,也不知道这个爱扎针的坏老婆子还在不。
可别没活着回他们赵家囤儿。
也有可能徐老婆子在家里哄刚出月子没多久的亲孙女。
沈离接过她给的大鱼糖,在她耳边小声说:“今年咱们大队改了秋收上工的习惯。按家庭分任务,你没看到咱们村里的人都出动了吗?连那些平时不怎么上工的老人家也都来了。”
杜若道:“我还以为是分糖的缘故。那么按家庭分任务是怎么分的?”
“比如十亩地,一家人都一起收小麦,啥时候干完,啥时候就给工分儿。”
“那,多少?”杜若问。
沈离解释:“一亩地三个工分,割麦子,一天一个人得割三亩地才赚九个工分。
一家人一天至少得赚三十个工分儿才行。啥时候干完,啥时候下工。不能早下工!”
“这……”杜若傻眼儿了,她还想跟去年一样,尽力就行呢,这今年还有强制任务了。
“现在我们三个是一家人了,今天咱就要十亩地吧。”沈离说,“咱俩一起割麦子,奶奶负责捆,全部割完后咱再往打谷场上运麦子,你……”
“我们一起。”杜若知道沈离想说什么,果断拒绝,噘着小嘴说:“两个人快,还能早下工。 我力气大着呢,别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呀。”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沈离笑着要捏她的嘟起来的嘴。
被杜若笑着躲过后,又小声问他:“徐家和丁家,这两家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杜若还真怕丁红豆不管不顾地上来找她的麻烦。
在大众面前,她得把威胁捏断在长大之前。
沈离道:“我听大队长叔说,徐建华要在丁家边上盖房子,想用丁家给孙子盖房子的地基盖。”
“他们同意了?”杜若是真的好奇,徐建华到底给丁家灌了啥迷魂汤,到现在都还对这人死心塌地的呢?
徐建华现在可是翻车了呀,别说其他的了,就连工人的身份都没保住。
人家跟着后娶的老婆来农村讨生活了呀,你们丁家不是最会趋炎附势的吗?
杜若又来一句:“这不是我记忆中的丁家人。”
记忆里的丁家人,可不会做这等善事儿,不把人徐建华一家子赶走才怪呢。
“不行,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猫腻儿。”
沈离看丁家人的目光带着审视,“咱们且行且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
十亩地在杜若看来是真不少了,他们三个人一天要割十亩地的小麦,还要运到打谷场,任务也是相当重的。
好在丁家人跟他们不在一个小队,不在一个地方上工,免得看了闹心。
热火朝天的抢收工作开始了。
秋老虎的威力还是很大的,还有那麦芒,两者加在一起,当真是难受得很。
天再热,杜若还是把自己包得严实,她可不想收一回麦子,胳膊脸上被麦芒划得一道一道的划痕。
收完麦子,杜若便让奶奶去打谷场上工了,在田间的工作实在是累得慌。
接下来就是水稻,然后玉米,哪种作物先熟,先干哪块地。
一场秋收,让村民们养了半年的肉全没了,就连杜若也又瘦了一圈儿。
她最近都不想照镜子了,长得再好看,脸上没点儿肉也是不行的。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是越发大了,脸上没肉,可不就一眼就看到那双大眼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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